[散文]卓森散文语风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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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云阁笔记之二

    卓森散文语风素描

     □莫仕爵

    从2004年1月18日《海南日报》偶见《独响的山水》,是第三次见王卓森文。头回早先在临高,见友人诗集之序,知有卓森此文种。二次得读《澄迈文艺》的《西海甸的背影》,感其语风突破范式,自出机杼,空灵放达。

     ——卓森。他显然不是王勃不是韩愈,显然不是朱自清,也显然不是贾平凹。时下的卓森是海天片羽,我理想的王卓森是一只候鸟,更是从古老华夏起飞驾时代长风扶摇的大鸿。我对其印象的初识是:书上的平易而踏实,刊上的翻新而诡异,报上的厚重而深刻。往后朝那个方向发展?我热切地期盼着她矫健地飞翔在新世纪的天空。

     ——散文。从可视的、局面的、暂时的、感官的、方面的形式审美观进入到整体的、统一的、永恒的、非感官的、立体的形式审美观是一个漫长过程,是追求真善美的过程,大美无痕。

[散文]卓森散文语风素描

     ——语风。流水如风。“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呆滞的死板的语言程式是滞后的僵化的,符合科学审美观的散文语言风格将被肯定、被支持,作为新时期文学的支撑点之一一,不是一概也不是全部。人类不能永远停留在某些部分少数古人类浅薄的有关终极理论的说明(陷阱)当中。

    我期待着卓森散文语风的个性张扬。

     2004年1月22日于古云阁

   本帖回复 作者:秦汉唐宋 回复日期:2004-01-31 12:37:29

    不知道王卓森,倒是这位莫先生文笔不错。特别是第二段。

   本帖回复 作者:澄迈文艺 回复日期:2004-01-31 20:42:47

    我亦与君同。

    观卓森其文,流溢空灵之韵,夹一脉朝气,据说是海南青年作协人,信然。

    谢版主先生了。

     年是一件用旧的东西

    作者:王卓森 (2004年02月21日) 来源:海南日报

     北风那个吹,冷雨那个飘。又过年了。

     用甲申这样古老的中国文字来表述年,没有新意。但人们总要往新意里过年,像春节晚会把新意抡完了,剩下的,是水一样的淡。其实,淡,才是时光的本质。

     街上,赶市的村路上,生如蝼蚁的人们脚步扬起尘土,都在赶往一场心理的总动员。

     不想这边厢有事了。民工们把工头围了两天两夜。对峙的不仅仅是工钱,民工们心底铅一样沉重的,还有年在遥远的山里等待他们回家。

     浮云不断变幻,日子却重复同一张脸孔。年,是一件用旧的东西,过年,就算把它扔掉了。无法把许多年前的东西一一捡回来,是一桩让人高兴又悲伤的事。

     过年了,母亲牵着孩子去剪发,剪了一茬又一茬,母亲老了,孩子的头发也在某一年悄悄改变了颜色,不像草,每一年长出的都是绿色。已经多少年了,过年的人一群一群的,都被年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知道。

     有人在门板上贴出春联,在门楣上挂起灯笼。他们在认真地伺候着年,在不同的地方与年交换扑朔迷离的心情———

     陕北人老张十年前登陆海南岛,体重 90公斤级,那是一种乐观的胖,梳个大背头,想不到过年也成了他的心病。老张的老婆早跟人跑了,年近,这个单身汉的眼里总漂着一丝迷乱。他坐在地毯上,一遍一遍的哼着一支老歌,一根烟一根烟地抽,直直地望着阳台外的阴天说:“过年要有班加就好了,有活干就忘了孤独,比躺宾馆强。”我说:“老张,你别老望天,上面没有天堂,你干脆上电脑飙网吧,也能隔靴搔痒。”老张抖了一下肥臀瞪我:“不如我闷头喝酒。”也是,老张的天堂了无尽头,年又那么漠然,真不如买醉去。

     可是,过年却成了阿英快乐的盼望。阿英来自五指山麓的一个黎寨,是我们的少数民族姐妹,壮硕的身体让她在老爸茶店里跑茶从不喊累,脸上从没呈现过生活的冤屈。过年了,老板发了工资,还把卖不完的饼糕让她打包回家。阿英年轻朴素,对生活有幸福的感觉,怎么也想不通会有人过年不高兴。在阿英的眼里,年远不是一件用旧的东西。

     如玉说,有人送给她两只画眉,过年要买一个好笼子,细细对待这两只林中客。如玉是个天一黄昏就想看海和不停看手机的女人,一身品牌却说不出产地,个人背景深沉,性情像过年的天气,乍暖还寒。她一边切着九成熟的牛排,一边看着我抽烟的手势淡笑。窗外的楼房树木,人流车马,正凛冽在冬天的雨雾中。看着她脖子上那条与画眉羽毛一样绚丽的围巾,我想起一句话,最会唱歌的鸟先被锁进笼子里。

    这时,老家的庆叔打来电话,说他今年种的三亩尖椒卖了个好价,一头母猪也下了一窝崽,东莞打工的儿子也寄了钱,让我一定到他家里拜年。

     我没有多少话要祝福他们,但在一个叫做城市的地方,我从心里向这些平凡而真实的人们致敬……

     过年的城市总是充满了欲望,同时挟裹着一份奢华的气息。天未黑断,灯火就早早的升了起来,在冷风中远近闪烁。匆匆的面影,爱恨加交的眼神,在摇曳的红灯笼下,时时流露出马上就要来临的紧迫感,撞击着城市的每一根肋骨,疼痛并流行着。

     娜皮说,我跳舞,因为我悲伤。却没有人说,我跳年,因为我悲伤。无论什么际遇,年你是跳不过去的。黄世仁债迫得再紧,杨白劳也要给喜儿扯二尺红头绳,让闺女欢欢喜喜过个年。寒冷的人,漫暖的人,贫素的人,发达的人,悠然的人,迷茫的人,人在人中疾行,就像风在风中刮,都在四面八方赶年的路上,赶了一年又一年。有人脸上映出兴奋的光彩,甚至偶尔还浮出假妩媚的表情。只有那些习惯挥霍贪欲和爱情的人,事情败露了,才不得不在某个角落里躲年。他们或被投入大狱,或举债奔逃在异乡,或负情陷在良心的阴影里。他们在比除夕夜还深的地方过年,好像过年是别人的事。

     年不等人,人等年。一年有一年的活,这年没干完的活,过了年也就算了,别惦记。人就一辈子,不可能做完所有想做的事情。年也就是一件容易用旧的东西,扔掉了也别揪心,毕竟欢乐忧愁都耗尽在这件东西上了,何况这件东西还是上帝借我们用的,到时就收回。

   本帖回复 作者:澄迈文艺 回复日期:2004-02-22 21:15:00

    美文共欣赏

    人在人中疾行,就像风在风中刮

   本帖回复 作者:朴素 回复日期:2004-02-24 17:43:19

    卓森兄的散文确实很有自己的风格:))

   本帖回复 作者:快乐的人 回复日期:2004-03-07 18:04:58

     我 的 写 作

     ——海南省第四届青年文学奖颁奖会上的发言

     王卓森

    我一直在写着。有些成品已公布于报刊,而有些则愿意让它们栖在书案边,在岁月尘埃中沉默,等待某一天的出发,尤其一些关于心性与血性的文字,不得不如此。

    写作从中学时代开始,但并不意味着我是那只早醒的鸟。无利不早起,那是商贩们的事。而我,只是一个无端崇拜作家,渴望与他们握手欢谈、合影留念的孩子。那时,对生活天真的盼望,着实让我充满希冀。一切应该是朝着梦想与预设走去的,勤奋得很,读很多中外名著,胸腔起伏着浪潮,埋头在稿纸上,手不停地写,孤灯下的身影俨然是一座普希金的雕像。

    最后,生活终于演绎了它的可笑,现实的披篷下露出一双无力的双脚,生计横亘在眼前。如果说不计较一只饭碗的话,那是有年轻旺盛的青春撑着。

    因为读书的原故,今天,我已从一个乡村少年深入到城市,混迹成城市里的一张灰面孔。三十年来,所作所为,跟当初的设定,渐渐偏远,唯一正确的,是生活一直引领着我。

    我偏居在城市的一隅。由于开发商暂时还看不上这块土地,致使所居周围依然呈现着田园的生机和景象,荷花如锦,菜畦碧绿,菜农在浇水,黄牛在低首啃青,白天有虫唱,夜来听蛙鼓,这让我想起家乡的田野。与许多心魂不安的人一样,我一边呼吸着城市的时尚,一边怀念乡间的宁静,在这种奇怪的悖论中,写作成了间歇性的劳动。

    至今为止,我仍然认为我的写作,是基于对一切过往的美好怀念,乡村和城市仅仅是个意象而已。就像说书人手中的那柄扇,它与说什么书没有任何瓜葛。

    从岛的地理与人文来说,我的写作也许是边缘写作,但正是我的幸运,这使我的字里行间获得了迥异于别的独特因素。然而,如果从生活的本质来说,每个人都是叙述的主体。生活就在那,作家就在生活中,写作何论边缘?你怎样落笔行文,拥有什么心态,生活是不容稍加干预的,你只能跟着生活走,哪怕是生计难酬,哪怕是像苏东坡八百年前被贬天涯,帝京在后,南荒在前,写作也仍然是个人最自我的喷薄,你仍然是生活的话语者,没有理由边缘化自己手中的笔。

    我害怕藉着时代性的幌子写作。写作中的时代是什么?就是你永远不离不弃的生活,这些具体的生活就是时代的容颜。每个时代,各有生活,所以也各有容颜。我喜欢写人骨子里的东西,一贯主张要刮出人骨子里的汁髓。时代的生活或生活的时代就深藏在人的骨子时,写出了人骨子里的欲望和精神,就写出了人的命运,时代生活的指征自然就端现在作品中。

    一个作家最主要的社会关系,应当是他的读者,读者微笑,作家才不会悲哀。所以我不愿为同行们写作,只为我的读者。写作,无生前之荣耀,也难以死后留名,如果说它是一件优雅的活计,毋宁说是一种生活方式。其中的冷暖,一言难尽,只有在读者中找到回应。我与读者,相见亦未识,遥远犹陌生,当自己的某篇作品被他们推荐,被剪贴传阅,或有幸被视为一可读之,我的感觉是幸福的。而更多的情况是,所作的那些碌碌之文,可能证明自己的写作是愚蠢的写作。

    但无计可施之时,看着这些延续了几千年的象形文字,让我写成满纸的生活符号,倏忽间,觉得自己是个刚干完活的农夫,坐在垄头,抽枝淡烟,望着地里的庄稼,想起劳动以外的事情。

    跟在生活的后面,我还在写着。

   本帖回复 作者:快乐的人 回复日期:2004-05-22 17:14:46

    阳光弹在身上

    作者:王卓森 2004年5月22日 来源:海南日报

      天下之大,一个地方总有一个地方令人着迷的东西,长安一片月,杭州半湖水,各有风烟,各有进入文章的要素。说及海南岛,大海、沙滩、椰林、蓝天、空气是最先提上案头的。岛上的一阵雨,一场风,一丝云彩,一些平铺直叙说话和生活的人,未及转身,阳光已经洒满跟前。

      穿行在海南岛的阳光下,温暖的时光撞击着我的触觉,让我时时刻刻打起精神做人。多少年来,因为富足的阳光,这里田园染绿,山川明媚,车马如流,人影闪动,每一个角落里的生命和景象都熠熠生辉。

      阳光,那怕是瞬间,与岛上的每一棵树,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都是一种甜蜜而疼痛的关系。

      早晨,打开窗户,这些从亿万里之外飞来的已等了我一夜的阳光,立即拥满我的房间。廊头下的一盆花旋忽间有了强烈的回应,鱼缸里的几尾金鱼也有了溪水的表情,我一双臭袜子咝咝作响,从阳光身上狂吸芬芳。这些年来,我的皮肤与阳光一直保持着兄弟般的情谊,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共鸣,永永久久的对视不语。有一回我不辞而别到北方呆了半个月,回来时,颜色淡了一些,阳光有点都认不出了我。可没过多久,它再弹拍着我的双肩,跟我絮絮说着些什么,我们又熟悉如初了。

      岛上的许多事情,也像我一样,在阳光的谋划下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树叶张着硕大的绿色帽子,四季花开此起彼伏,水果的肉体比卡尔依瑞卡还要性感,鸟雀的羽毛比T台上的春季流行色还要艳丽缤纷,风湿关节痛只能在雨夜里偶有发作,恋人们的感情在低纬的日照中快速升温,他们在交织中感受着什么是完美主义的海南岛。

      岛上,一些让人永远怀念的记忆,因为阳光也有了动人的情节。大宋当年,多少谪臣冻死在北方的羁旅上,而苏东坡却穿着木屐,在敝庐数椽的桄榔庵喝酒吟诗,暖和的阳光抚慰着他的苍苍白发和手中的竹杖。坡翁这时期的作品中充满了阳光的气质。

      在一个灿烂的黄昏,一个叫王春煜的老者约见了我们。我们从咖啡厅的大玻璃窗中,看见他匆匆赶来,阳光在他身上细细碎碎的溅开。他挟着一册厚厚的书稿,书稿上残留着阳光和他身体的暖意。这是一册近代至当代海南题材的散文,他执行主编。这个老教授试图在做一件类似于串补碎片的麻烦事情,收罗岁月沉烟、故纸风物,又不能照顾各人的情绪,抚杂繁琐,匪夷所思。他低头捡书稿的时候,惊心一瞥他满头霜发,被汗水浸潮的眼镜架,心里突然泛起某种沉重和崇敬。他做这一件艰辛苦事的时候,别的教授正在台上讲中国文学史,一些文章家正在着手宏篇巨制。多少年以后,他劳动的这件事,也许不会在文学的正史中端坐,只在有人欲较全面地求证当年海南的文学之时,或会想起翻翻他这册“野史”般的书稿。野史总是非常个人化的,很多时候是一个人在小院的瓜棚下完成,不会兴师动众,统一造典。瓜棚总是被阳光照耀着,每一页书稿便跃动着透明而橙黄的气息。王教授挟着这册书稿,在海南的阳光中来来往往穿行,他与典与史无关的编修工作,一些影象般的画面让我感觉明灿温暖。

      文章总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写。鲁迅写绍兴,沈从文写凤凰,老舍写北平,杜拉写巴黎,加缪虚构的“鼠疫”甚至写到了阿尔及利亚的奥兰。无论塞北的长河落日,还是江南的杏花春雨,在名手的笔下,这些地方总有几个让我们感动的关键词。而阳光的海南岛,与之匹配的文字描摹却如此的少,至今能让我们闪回并产生美丽幻象的,也只有丘浚、王佐等几个学士的诗章。曾经何时,从小学生到骚客,从地理杂志的写手到文化考研者,最习惯的表达方式是以大剂量的形容词来洗劫我们的岛,以致读者的眼睛超量服用了这些形容词后,陷进审美昏花。

      那么,请起身离开这些形容词,在某一个短暂的午后,重回到朴素了亿万年的阳光中……

    射手阳光

       □金蓉

       那一年,到同学李国文的老家,正好看到他父亲下地劳作归来,扛着一把犁,裸着的膀子铜紫铜紫。最近,福安出土了一茬古坛罐,那泽色也与农夫的肤色相去不远。过去的现在的,所有的,都在陪着几亿年来深深眷恋着的那颗太阳。只是太阳也偏,并不是照到哪里都一样。老北边的比不着海南,海南又比不着南非。就说海南的地,有的白亮晶烁,有的红赤稠粘,因着射手阳光而显出区别,其实绿蓝才是阳光赋予海南的主色调。

       白红绿蓝,一 一在太阳的聚焦之内。光天化日,拒绝非典来访,让禽流感远离,使流窜犯无法逍遥。热情迎接的是八方友人,椰用唯美的风手,捧出清醇的乳酒,最近加入了棕榈,似乎还不熟悉迎来送往,静静的。一拨一拨人来海南看阳光买下若干方圆若干平方。海岛的新旧主人,好慷慨,阳光可以出售。早些有人把吹在琼州摆在玩在杭州死在柳州食在广州之后,看来还是说阳光射手较妥些。当然,称得上阳光射手的,更恰当的还有央视焦点访谈的采写员。你看,不留神,已上新闻领地记者外延这个岔口了,就此打住。

    顽固的舞蹈

    作者:王卓森 2004年6月26日 来源:海南日报

      我如约来到舞厅的时候,老板说我那位几年没见一面的老同学有事外办,捎话我等他。我只好找一张紫色的桌子坐下。这年头失约不足大惊小怪,大家都忙。

      第一支舞曲奏响了,舞场灯光闪烁如梦,舞影翩翩,一种与生活若即若离的感觉在心中荡漾不停,让人想起天下太平,想起灯红酒绿间的一些人和事,包括我这位老同学。我不知道老同学从政府单位不辞而别,来到这里做舞场老板合不合乎社会学的逻辑,只知他生性中有那么一点“顽固”,喜好在死水中投一枚石子什么的。中学时父母让他学文他偏选理工,毕业后又过不惯领千几百元定薪的日子,一跺脚遁出深深的单位大院,像颗流星融入银河,今天在此闪耀,明日在彼发光。其实,他完全可以搂着铁饭碗清静地滑翔在朝八晚六中,直到颐养天年。在此之前,我对老同学点点滴滴的了解,全从道听途说中来,不期一日相遇,于是有了我们今晚的相约。我期待着与老同学今晚叙说新语之时,能融化掉他一些陌生的“顽固”。

      这时我桌台来了一位一袭白裙的姑娘,她问可不可以坐下,我点点头。姑娘总是一手托着下巴,欣赏舞池中动人的风景,很投入的样子,有时她也会转过头去朝某个方向张望,似乎在等人。也许大家都无事可为,沉静中就想说一些话,我们不自觉地交谈起来。我问她:“你等人吗?”

      她温婉一笑,不置可否,反来问我:“那么你等人吗?”

      我颌首:“是的,我在等一个多年的老同学加朋友,他是舞场的职员。”

      我们泛泛地聊了许多,姑娘告诉我她是这里的常客,一跳舞就疯,就忘掉一切,甚至人生中表面的繁华和所有的忧愁,舞动中她能咀嚼到平凡生活里稍纵即逝的美妙。她语言表达的能力很出色,使我黯然,并相信她是个心灵丰富的女孩。

      这时,茶水杯掉在地上,我低头想捡起,发现她的一只裹在鞋袜里的脚竟是假肢!我难以把跳舞与她的这只脚联系起来,一如面对被打碎的上古黑陶,让人无能为力,毕竟,不幸与美靠得那么近,可她却没有偎依在不幸的背后诉说一句生活,而是携着青春共进舞场。又是一个“顽固”的人。

      开始有人来邀姑娘跳舞,男士潇洒,姑娘亮丽,没有人知道她白裙下的双脚走过一条怎样的路。她的舞跳得不是很好,但她与生命共舞,有谁可比!我突然想起大师毕加索。他曾用惊世的线条和梦幻的色彩创造出一幅幅杰作,也说过一句许多人认为有些顽固无理的话———

      “在和谐中,一切都是可能的”。

    雨中的小镇

    作者:王卓森 2004年7月03日 来源:海南日报

      小镇是那一年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认识的。

      落雨中又重访记忆中久违的小镇,再晤已隔六年不见过一面的朋友。去见老朋友,竟如同温一个旧梦,心里溢满旧的淡愁,新的欢乐。

      初夏的雨声音色很美,沙沙沙一派轻柔的奏鸣。我在街边的屋檐下走走停停,鞋底下的雨水被踩得溅飞如花。避雨时与许多陌生的小镇人一起张望着天空,听他们之间互相搭讪或谈论天气、稼穑等话题,趣味盎然。

      冷饮店里坐着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年轻人,从玻璃门逢里传来阿杜沙哑欲绝的歌声。这歌声,在小镇雨中的石街上飘荡,让人有遁世之感。

      尽管小镇的外观越来越摩登,雾水迷离之间,总疑它是天地间一帧淋漓的水墨。路口几竿婆娑的椰树,给新雨洗濯后,叶羽尖闪烁着繁星般的碧亮。我想起了阳光海岸上流动的诗行,以及一些关于人生故事的衍说。

      看到朋友时,他的心绪已经很踏实,不再有了当年校园症候群的疲倦、迷惘和执拗偏狂。朋友已经成家,而且育有一子。我们寒喧中,他可爱的儿子一点也不怕生,不断来蹭我买糖果,朋友就爱怜地抚抚儿子的头说,去去去,不碍叔叔。看着这父子俩此般情景,我心里一阵温暖。朋友在平淡中学会仔细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对我也是一种经意的欣慰。朋友从小镇去师院里专业授训了两年,又回到小镇,自砥自砺,笃心诲人,做了小镇上一个平凡的怡然之人。朋友平平静静地说,没有选择,也是一种选择吧,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平淡。

      其实,生活何曾平淡,平淡的只是我们的心呵。

      这次晤会朋友,不想他已感冒了几天,竟不肯请一天假休,只是今天他鼻涩得厉害,嗓子也有些干,才说,你替我两节课吧。

      客客气气接过朋友的九十分钟讲台时间,面对几十双闪闪的眼睛,想到自己苟为人师授人以业,心底不由得滋出一丝莫名的激动,且夹裹着一丝担扰。一怕自己教得不好,误人子弟,二怕掌握不准课时拖了课程的进度。于是暗暗思忖,自己让人教过来今天又要慌慌教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人生常常照应的情节。

      讲的是自己十分喜爱的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把握着先生斐然的文笔和那一片灿烂的童心,妥妥当当地交给几十双淳朴的耳朵。两堂课下来,孩子们围着一声声老师的问此问彼,不好意思之间,竟觉得有了隐约而真诚的责任。孩子们朴素地问:百草园现在还有吗?我想想,说:卖给了朱公,大概已经没有了。回过头来,看见窗外一丛青青的艾草,在雨中绿得惊心……小镇这样酥人的落雨,是不知要停的。

      告别小镇和朋友的时候,小镇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朋友撑着雨伞带着他的儿子送我,临上车,我给可爱的小主人买了一把糖果。

      至今,我还记得雨伞下小主人那双黑亮而滚动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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