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the way 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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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满是烟蒂,几副以裸体妞为封面的纸牌叠在桌边,风扇吹得空气满是青烟,模糊不清。李胖子一把将我来出来,瞪着大小眼对我说:老陈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在待下去非得肺癌不可,为了那妞借高利贷值得吗?我说:你懂个屁就算你不得病也早晚吃死。李胖子见状只好抹去脸上被我溅到的唾沫,一幅无可奈何的死样。

  其实那个女人早就跟人结婚了,不知道是她祖上风水好还是她长得太倾国倾城,一胎就生了个大头儿子。而我却执迷不悟的只爱他一个人,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女友,以至于李胖子老跟我唠叨这事,说老陈啊你哪都好,就是别死在这女人手里……

  以我这几年做生意的经历来看,这次她问我借的钱并不多,原本我的存款里也能拿出个十几万,但我那赌神老爹却提前一步把钱借走了,为了这事我都悔的肠都绿了。后悔归后悔,我老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亲朋好友那借钱不是我的风格,所以通过我一个在武汉做黑生意的朋友那打算周转点钱,以前在上海老子没少帮他出过力,听说老周那还有把美式的左轮手枪,这次我非要多摸几下。

  去之前李胖子问我要不要带把小弹簧防身,我说你他娘太没出息了,这次带你去见识见识。李胖子虽然胆不大,但为人还算满义气,二三年前我带着李胖子去江苏送货,那里的老板硬是要我们留在那看夜场的脱衣舞,几瓶酒下肚,这小子就要去上厕所,那时我喝的昏天黑地,只知道享受灯红酒绿,谁知道李胖子一回来就一把搂住我脖子,脸都白了,我说你他妈的把门径拉好,是不是见鬼了。李胖子说看见那个老板在酒里掺东西,好像……好像是白粉。我原本还晃着头看着两个李胖子在我眼前转,被他这么一说酒一下就醒了一半,心想他妈的以前一直听说过这事,没想到被我遇到了,这是要毁老子啊!不行得快走。刚想站起来,就觉得双腿一软,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就看见一个莫约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抱着钢管对我笑,真他娘的想吐在她脸上。最后还是李胖子拼了命的把我扶了出去,在路边遇到一个开小白面的,当时硬是挥着把二手小弹簧把我送了回来。

Life the way lie

  话说那个女人,我真的很爱她,我们的相遇似乎有些命中注定的感觉。那一年大概是零五年,那时一到盛夏,我就跟着老叔去北方休假。老叔是江苏无锡市里的小财主,开了一家专门造救生器材的厂,手下少说也有四五百人,江爷抗洪那几年,他算是发大发了,我这小远亲也算沾点光,这一年他要去天津接单生意,我妈见我闲着无聊,就正好把我打发去那边见识见识,免得整天除了工作就知道泡酒吧和蹲图书馆,按照李胖子的话来说,看不懂!老陈我感觉你他娘的快成仙了!

  话说回来,老叔也算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惜家里孩儿都不孝,每月按时来向老爹要钱外就见不到人影了,其实都等着他一命归西分他那家厂房和遗产。老陈我小时候就喜欢跟着老叔混,在无锡那地方他也算是风光过的人物,据说文革时他还是个大造反派,最后被改革开放了,所以也富的流油起来,直让我爸瞧着眼红。

  天津卫这地方我自然不是很熟,毕竟我一南方人,踏过黄河就说不清了。那时李胖子还挺骚的,好不容易有个女的答应跟她过一辈子,谁知道去海南玩了一圈回来后就不正眼瞧他了,气的胖子喊爹骂娘。我去的时候李胖子还在海南骚着呢,当然这是后话。我搜着脑瓜想着任何一个和天津有瓜葛的朋友,终于被我想出了一个家伙,小徐,徐小白脸。以前在武汉打牌这小子耍老千,硬是被人切了半个小指,所以我也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徐小指”,徐小指看起来像个打手,特别是肩上的双头豹纹身。那时我和李胖子在夜市里吃火锅,看见这小子蹲在一旁抽着万宝路,就问他借打火机,这样一搭一往就套上了话。徐小指说自己是天津人,在天津卫待不下去了所以来这闯闯看,没想到这么背……其实徐小指也就比我小一两岁,那痞子样让我觉得他像中年人,那天大家多喝了几杯,李胖子似乎和他特别谈得来,也就留了手机,大家就此别过。

  也不知道徐小指混的怎么样,下了火车老叔先自顾自的奔客户那开饭局去了。我就在街边随便抡了两条万宝路直奔耀华饭店。据李胖子透露,这小子现在就在那混生活。以前听当地人说,天津卫这地方属于不尴不尬,隔壁有首都这座大衙门看着,这属于大爷身边充小爷,尽做陪衬了!徐小指曾经说过,里面的很多人都想出去,外面的人到想进去。我说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有文化,钱钟书的围城看过没?别瞎改对白。没想到这小子外面走一遭后还是回到了这里,看来外面世界固然好,还是比不上这座大围城。

  穿过一道无比肮脏的小道,耀华饭店的招牌毅然立在我的视线中,只不过好像很早就被贴条封了起来,下面写着:耀华水饺馆。他娘的,档次上去了!我寻思着大概要白跑一趟,随手点起一根白万,对着破烂的小店叹了口粗气,谁知道肚子不争气,既来之则安之,爷这就尝尝天津水饺。坐定神闲,叫了两份猪肉白菜饺,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家伙全齐,老板随即端上一小碟醋然后匆匆又进了厨房。我刚咬一口就觉得不对劲,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对着里屋大喊:老板!出来!他娘的这是醋兑水还是水兑醋?原本想着老叔只不定在哪吃香喝辣灌着人头马XO,我却在这吃面粉,已经有几分不爽,这下可把我弄急了。等了会,不见有任何动静,我探头往厨房里张望,见那瘦老板对着壮厨子在唠叨什么。壮厨子还挺面善,只见他一拍桌,顺手把围兜扯下来擦了脸上的面粉就朝我这走过来。我操,这不是徐小指吗?我觉得实在好笑,但又不能笑出声来。那徐小指先是快步向我这走来,一见我后先是一楞,似乎不发达的大脑在做快速的思考状,最后终于张大了口冲我喊到:老陈!他这样子真是傻到家了,我觉得这不是说话地方,干脆东西也不吃了,拉着他去后门外闲聊起来。徐小指接过我递去的烟,一口吸毕,张口道:老陈啊,来怎么都不说声……介没良心的老板经常要我在醋里兑水,咱这也是……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废话,拍拍他肩说到:兄弟也知道在外面生活不容易,我这也没什么东西,这两条白万…… 徐小指一见烟两眼亮了神,轻声自语:最近他娘的抽红塔山都快抽傻了,正好……我对他说了我这次来天津的目的,其实就是瞎玩,所以托他多介绍点景点古迹什么的。一句话,老叔爽了我也就爽了。小徐连连点头:小事一桩,要不要给你找个妞陪你玩几天,还有冰火九重天什么的。我说你他娘还是包你的醋兑水饺子去吧。徐小指猛吸一口连说不干了,特没意思,不如这几天跟着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生意可做,反正饿不死就成。

  在天津转了几天后,徐小指非得给我介绍他在泡吧时认识的一哥们,说是在庙里待过几年。我在北方靠得住的朋友原本就不多,也就欣然应约了。一般来说地下PUB过了凌晨才会特别热闹,有些混的不错的店面除了小单间特别多之外甚至还可以搭个小天台什么的,招待那些会抄他们老底的人。徐小指给我介绍的这哥们据说特别能挨揍,刚入狱一个月就被揍满三十天,熬了一年后还成了他们班房的老大,还因为表现好减刑提前回归社会。天津的PUB比起上海确实低调不少,可能和地域有着很大的关系,我跟着小徐九曲十八弯不知不觉的钻进一条地下道,每走几节石阶都会踩到空酒瓶,发出阵阵声响,还有些学生摸样的人躲一边搂搂抱抱,一旦被惊动就抬头望下,然后继续低头啃鸭脖子。我看了下表还没过十二点,不远处传来节奏性超强的黑胶声,心想这次小徐到没框我,这里隐蔽性极强的确是个好地方。徐小指见我若有所思,回头给我点上根白万,自顾自的言语起来:哥,不是我吹,整个天津卫就这里的威士忌口感最好,美女也多,咱这也是借你的光,否则就口袋里揣的几百块钱和两保险套还真玩不起劲来。我说你他娘的就是废话多,我越看你越像拉皮条的,你那两豹纹干脆卸下别丢人现眼了。徐小指憨憨一笑,转眼间我们已经进入这家PUB的大堂了,头顶上的霓虹招牌赫然一排英文——Dynasty。我扫了一眼,粗略一算,里面已经挤了好几百号人了。徐小指拿出他那部二手诺基亚N97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里面出来了一个满头染白穿着格子衬衫的大个子,将我们从旁门直接引进了觥筹交错的主场。

  大个子就是徐小指所指的朋友,叫柯志国。瞧他相貌应该比我大一圈有余,寒暄之后又非常客气的频频往里灌洋酒,老柯说自己在里面的时候那叫真苦,挨打不说,刚进去的时候还犯了大错误,被关了足足一个星期的小黑房,这禁闭关的人直没脾气,站也站不直睡也睡不好,拉屎撒尿都在里面。我说老哥怎么的,关一周可不能是小事。老柯说刚进去不久,他们班房又进了一个新来的还是个大学生,诈骗判了有期十二年。有一次管事的让他们两共同清理厕所,谁知道那小子闹自杀,最后虽然勉强救活但那小子也算基本残废。老柯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我对点点头示意明白其中道理了,他便顺手举起一杯苦酒下肚不在言语。在一旁久未出声的徐小指忽然蹦出一句:我操,介可真犯太岁了,老哥看来你在里面没少遭罪,现在大学生也没个毛用,出了社会就进了班房。我觉得老柯算是个硬汉,在里面受个电棒打个闷棍都不算什么,能熬出头才是本事。徐小指觉得这个话题聊的差不多了,忽然侧身拍着老柯,满面春风的说:怎么没见我家妹子?

  小徐口中的妹子,其实就是老柯同父异母的妹妹,比他小整整十岁,名字挺好记,叫柯伊。后来我才知道徐小指经常叫她可以可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不受柯伊待见的原因。老柯指指远处的舞池的一角,一个穿绿色薄裙的美女立即映入我眼帘,但一眨眼就不见了。他娘的,我立即止不住的揉眼,琢磨着就这两瓶威士忌不至于让我出现幻觉。在一瞧,那美女正朝自己走来,难道我老陈今日聊斋志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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