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反应九十年代校园文学青年生存与恋爱的小说!
作者信息:湖北省十堰市湖北医药学院第一临床学院09康本 电话 13997837635 邮编 442000 QQ 971901154
周朝军:1990年生于山东临沂,现就读于湖北医药学院。先习诗歌后写小说,中学期间开始发表习作,累计四十余万字,作品散见于《北京文学》、《延河》、《北方文学》、《莽原》、《山海经》、《武当文学》、《青岛文学》、《十堰作家》等。得过一等奖、二等奖,大多都是安慰奖;入过这选本,那选本,就是没有权威选本。书读的三流,诗写的一般。
注:本小说主人公以湖北医药学院某校友及本人朋友为原型,如有雷同,请随地大小便!
第一章
我经常会在回忆里看到2006年春夏之交的师大,日光白花花地耀眼,空气宜人,女生楼前的栀子花下,男生们流连忘返,为他们心仪的姑娘打着开水。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图书馆后面,白色的羽毛球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几个矫健的身影潇洒的挥舞着手中的球拍。旁边的足球场上,男生们乐此不疲地练习射门,不远处,也许正坐着一位可爱的姑娘。五教楼前的小花园里,鹿鸣文学社社长司青,斜倚一棵不知名的小树,手拿一本《欧美十大流派诗选》,意气风发地向我们招手,像一只英姿飒爽的小公鸡,像一棵雨后疯长的玉米。一件黑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外加一个黑框眼镜,把司青的斯文瞬间放大了一百倍,殊不知他衬衫下厚实的胸肌,足以让师大女生们自愧弗如,而让男生们倍感压力的则是他那八块异军突起的腹肌:这是他练习了五年武术的结果。这个“伪”书生可以毫不费力地放倒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彪形大汉;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轻松地跑出百米十秒三七的成绩;苏野怀抱一把破吉他,一件深蓝体恤系住盈盈一握的细腰,情意款款地站在环校路旁的小卖部门口高举三支冰激凌回应着司青的召唤。由于骨感奇佳,什么衣服罩在苏野身上都有一股绍兴师爷的味道。这个来自部队大院的家伙,从学会走路那天起,就穿梭在部队文工团那帮叔叔阿姨们之间,使他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对音符和文字有了非同一般的敏感神经。除此之外,这个军官的儿子,还和大院里的孩子们打得火热,当然,我说的是打架。他开过五个孩子的瓢,自己却一次也没有被破过瓜,至今仍是处子之头,让人不胜唏嘘。那时,军官的儿子除了热衷于打架之外,还热衷于口琴(喜欢吉他那是后来的事),这为他后来成为一名伪音乐爱好者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苏野曾患气胸两次,自称不知是因胸中有块垒,以致气炸了肺,还是天妒英才,总之让自己屡屡觉得英雄气短。而在我和司青看来,不过是苏野不辞劳苦为女朋友同寝室六女生打水的结果;苏野身后,我穿着那件洗得发白了的淡黄色文化衫,背面印有司青的诗句:我是浪漫骑士,携白马行走于诗篇。在另一些时刻,我的背后则会留下苏野的诗句:我用双脚起誓,我将走更长的路,走更长的路,赴一场必散的宴……我像一个尚未发育完毕的孩子,出现在他们会出现的任何一个角落,甘心做两朵鲜花中间的一片绿叶,随时汲取他们释放的营养或者等待爱情的降临。
时至今日,我们三人仍会争论当年的某些生活印象。司青会说,那是二教旁边的一家小酒馆,三个自命不凡的文艺小青年酒风浩荡面带两朵小桃花,杯盘狼藉间语出惊人,妙语连珠;苏野会说,那是在未湖,我们茫然四顾,爱上了那一夜从湖畔走过的所有姑娘;而我会说,我们是最淳朴的农夫,企图以诗为犁,把自以为牛逼的思想耕种在那片躁动的土地上;农闲的时候,我们可以抱上一把破吉他,唱一唱郑智化或者许巍。其实,这些臆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一个瞬间的温暖与疼痛,还有某种程度上的真实。
鉴于我们几个特殊的作息规律,早在大一下学期,我们就彻底告别了公共寝室,在四四厂旁边的樱花小区蜗居了起来。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两个小时读书,一个小时写作,余下一小时神游天南地北作为睡前的缓冲。当然这种日子也会被打破。有时候,鹿鸣文学社的其他哥们会带着他们新写的小说或者诗歌疯疯颠颠的从学校赶过来,通宵喝酒,通宵写作,然后拍屁股走人。在不满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我们一群人围坐在一张老掉牙的八仙桌前,就着廉价的凉菜,喝着廉价的啤酒,谈论着同样廉价的诗。
青春给了我们爱情的时候却没能给我们足够的自由,而诗歌,正是我们追逐爱情和自由的沙场。我们偏守在鄂西北小城十堰,在练习叩诊的同时也切磋诗歌的技艺。由于群山的阻隔,在娱乐的年代里,我们身体内置的天线,接收诗歌的信号往往比接收花边新闻灵敏的多。十堰是个在群山缝隙中生存的小山城,头顶的天空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而这使得当你抬头仰望时,天空和云朵便会显得更加高远。这时候,作为破解青春密码的利刃,诗歌就显得前所未有的锋利。关于诗歌,司青是一个出招便会让人感到招法意外的高手,他充满机智,无限狡狤,你无从追寻他的套路。而苏野则是诗歌江湖上的“楚留香”,或者“胡铁花”。至于他愿意隐居黑木崖,还是固守襄阳城,谁也不清楚。司青喜欢在半醉的状态下写作,借着酒力,伏在杯盘狼藉间,倾斜着他无与伦比的才华。苏野的嗓子天生就是为司青的诗而生的,15瓦的白炽灯下,密集的意像穿过昏黄的灯光扑面将我洞穿,内容晦涩,不合平仄。司青每月的稿费绝不会低于两千块,可还是要辗转于几个朋友间刨食。“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永远不变的人生信条。有钱的时候他会给那个叫汪璇的漂亮姑娘买五百块一条的手链,喝三百块一瓶的红酒;没钱的时候,喝白开水,吃两块钱一份的热干面。这点他比我洒脱。我担心晚交一天房租,包租婆的骂声就会比新闻联播还要准时。司青不怕,给张席子大街小巷照样睡。他有次醉酒后在三堰天桥下,和一个乞丐搭伙睡了一夜,第二天乞丐还请他喝了碗羊肉汤!
毕业离校前的那一晚,在六堰酒吧,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意识到,这也许将是我们最后一回一起喝酒,不禁悲从中来。各自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拼了命的喝酒,谁也没劝谁。我们要了几瓶顶级拉菲红酒,三个人拟把疏狂图一醉。苏野微醺着抱着吉他走上舞台,《蓝莲花》的旋律瞬间流淌过酒吧的每一个角落。一曲过后,掌声雷动,酒吧老板白送了我们三瓶桃乐丝。苏野就又乘兴把许巍、张楚吼了个遍。我现在依然记得苏野当时的样子,牛仔乞丐服,满身的金属叮当作响,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叛逆的眼睛若隐若现,十足的朋克打扮,从头到脚的玩世不恭。耀眼的旋转灯光下,我依稀看见眼泪从他的嘴角滑落。
离开酒吧时,已是凌晨两点,街上大雨倾盆,我们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在十堰的大街上,任恣肆的雨水将我们的记忆冲刷,苏野歇斯底里的歌声洒落一地。一夜无语的司青跑上天桥对着远方大吼,“我是司青,司青是我,司青好快活!”然后放声大哭,像个孩子。
第二天,司青出乎意料地放弃了央视摄影记者这个令人艳羡的工作,一个人不辞而别。直到三年后他从中尼边界给我打来电话,我才又重新知道他这几年的确切所在。我和苏野,也在司青消失后不久,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座鄂西北小城,从此师大再也听不见文学的声音。
司青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多年前那个潮湿的黄昏,我们在鄂西北小城十堰所看到的那片云朵,它像一副少年的肋骨,枯瘦如柴,和翅膀有关,和飞行有关,冥冥中带着某种启示和指引,从康巴到日喀则,从不丹到锡金,它都不曾离开。多年后,我回想起那片云朵,我仍然惊讶于他的不可名状以及它背后那片天空的深不可测。天空和云朵之间放佛隐藏着一朵看不见的手,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而如今,这片云朵又飞临我的头顶,指引我再次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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