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摄之友”笔记(二十一)鲜花的国度——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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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成都好吃嘴

  世间的事情有时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在绵绵阴雨中从卢森堡启程,来到荷兰却是阳光明媚。晴朗的天气给“红叶”也带来了好心情,她摈弃每到新的国家都是先介绍基本国情的老套路,开宗明义就宣传荷兰的鲜花。

“好摄之友”笔记(二十一)鲜花的国度——荷兰

  “红叶”说,荷兰号称“欧洲花园”,主要花卉是郁金香、玫瑰、水仙、风信子、百合花、蕃红花,还有独尾草属植物、葱属植物以及常青植物。我一边谦恭地聆听,一边在心底发出怨艾——眼下是冬季,“红叶”却用春夏才开的花卉让我垂涎,到底是何居心?我还没有弄明白“红叶”的用意,她接下来的解说就有“戏说”成份了:别看郁金香是荷兰的“国花”,祖籍却在中国西藏。

  “红叶”关于郁金香原产中国的说法并未让我产生自豪感。从北京飞往雅典途经伊斯坦布尔转机,我曾从候机大厅摆放的《旅行手册》里得知,郁金香原产土耳其,16世纪经奥地利传入荷兰。在土耳其语中,郁金香的含义是“包头巾的美丽伊斯兰少女”,况且郁金香在土耳其享受“国花”待遇要比荷兰早得多。即便如此,我也懒得跟“红叶”理论。道理非常简单:倘若人家冲冠一怒,从此只负责导购业务,却把导游的重担交给我,我哪儿吃得消?

  “红叶”根本不在乎我想些什么,继续履行导游应尽的职责。她说,春夏两季的荷兰是鲜花世界,按不同品种栽种的大片郁金香花田形成无比巨大的彩色条块,那种蔚为壮观的景象,可以用“触目惊心”去形容。每年四至五月,荷兰都要在考肯浩夫花园举办郁金香花展;在荷兰女王莅临的那一天,臣民们还能免费观赏呢。

  虽然我不知道“红叶”所谓“免费观赏”的对象到底指什么,却清楚“水中月镜中花”的具体内涵,于是干脆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旅行手册》,一边把“红叶”韵味十足的京腔当作阅读的背景音乐来听。

  “开卷有益”真是不假。我于是知道,经过荷兰人400多年的精心培育,郁金香竟然多达上百个品种。单从那些充满浪漫气息的花名中,人们就不难理解荷兰人的聪明才智——紫旗、烛光、红酒、门童、名誉、胜利、慈爱、行吟者、春之绿、金检阅、夜皇后、米老鼠、克迪娜、斯切萨、狂人诗、布兰达、卡西尼、火鹦鹉、杏美人、英国国旗、爱的表白、白色梦想、紫衣王子、示巴女王、罗萨里奥、阿帕尔顿、燃烧的爱、纯白胜利、世界之恋、神奇圣诞、荷兰之星、唐吉诃德、玛戈特小姐、阿拉丁神灯……如果没有丰富的想象力,没有热爱生活的激情,没有高品位的审美情趣,没有底蕴深厚的艺术修养,怎能为郁金香起下如此美丽的名字?

  荷兰人的花卉种植技艺世代相传,他们不仅把智慧用在郁金香的品种培育上,并且利用现代科技在温室里栽培鲜花,根据市场需要控制花期,生产出各类鲜花和盆栽植物。荷兰利用冷冻技术销往世界各地的鲜花和盆栽植物,分别占世界鲜花市场的六成和九成。荷兰最大的伊斯梅尔鲜花拍卖市场,鲜花交易量占全荷兰的40%左右。

  徜徉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街头,我突然产生一个错觉,以为自己又回到希腊。稍加思索我便明白过来,这是由于沿街的窗台几乎都摆放着盆栽花卉,跟希腊海岛伊德拉居民的习俗非常相近。虽然我不知道伊德拉岛上的花木品名,却认识荷兰人窗台上的花卉是郁金香和风信子。这就奇怪了,12月中旬的阿姆斯特丹,温度和湿度都跟成都差不多,难道风信子和郁金香知道我的心思,特意为我这个中国人盛开?再想我就恍然大悟:花儿们哪里是为我开放?荷兰人早把温室育花的技艺发展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了,人家是让“温室里的花朵”提早出来营造圣诞节气氛嘛。信奉基督教的荷兰人看重圣诞节无可厚非,就连我的家乡成都,每年从12月上旬起,大小商店门口也要装饰圣诞树表示与国际惯例接轨。老天不下雪怎么办?聪明的商家对偷梁换柱的伎俩早已驾轻就熟,将白色泡沫塑料冒充“我爱你塞北的雪”,乍看上去还真像一回事儿呢。

  尽管窗台上的郁金香数量不太多,然而大都是名贵品种。我所认识的就有紫红色的“匈奴王”、水红色的“柔道”、洋红色的“法国之光”、蛋黄色的“玛戈特小姐”、粉红色带白边的“罗斯怀特”、大红色带黄边的“克斯.奈利斯”。尽管拍摄角度不好,我也按捺不住拍摄冲动,对每个品种的郁金香各拍一张胶片。

  窗台上的风信子看上去也颇为上镜。风信子属石蒜科多年生草本植物,短剑般的叶子泛出润泽的光,紫色、洋红、桃红等色彩的钟状小花组成的总状花序,在我看来都恰似一个个椭圆形的绣球,随时都会抛向花主的意中人。如果我把风信子比作绣球会失之于鄙俗,比作手雷又失之于恐怖的话,那么,说它很像灼灼燃烧的火炬是不是显得崇高一些?记得某位哲人曾说“任何比喻都是蹩脚的”,我还是不要滥用比喻修辞吧。既然这样,对欧洲风格的 “只要点燃生命之火,就可同享丰富人生”的风信子花语,是否可以理解为在讴歌轻逸雅致的风信子的同时,给它赋予了超凡脱俗的人文内涵?

  成都人把风信子叫做“洋水仙”,是以它的鳞茎球形跟“凌波仙子”的水仙非常相像而产生的文学联想?姑且不用理会中西方文化在风信子审美情趣上存在多少差别,也不管用哪种文学修辞赋予风信子什么寓意,反正从取镜框里看去,刚刚开放的风信子都显得风姿绰约楚楚动人。我用200毫米的镜头拍下几幅风信子照片,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身追赶已经走远的“团友”们。

  街道旁边一株盆栽郁金香却拖住了我的匆匆脚步,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品种——红色花瓣所产生的视觉冲击力,即使吟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燃烧火”,也不能完全表达我的审美感受。郁金香通常是两大类型,要么纯色,要么主色花瓣镶以他色花边。我眼前的这株郁金香却是一个异类,若干毫无规律可言的黄色条纹随意点染在主旋律的红色中,像抽象派绘画大师灵感突发时的即兴之作。不,任何艺术家都画不出那美仑美奂的图画,只有造物主才是人类永远无力超越的艺术大师!

  那株盆栽郁金香是摆在地面的,只能进行俯拍。可是,那样做会把泥土也摄入画面,破坏整体的色彩和谐。我端起花盆,打算将附近的台阶当作临时拍摄台。此时耳边突然传来悦耳的女中音“NO”。抬头一看,是一位高大强壮的荷兰姑娘。何谓“高大”?至少比我高出15厘米;何谓“强壮”?估计体重不会少于100千克,简直像一座小号的并不歪斜的比萨塔。我不明白“比萨塔”说的“NO”是不准拍摄还是怕我偷走那盆郁金香,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天上掉下个‘红叶妹’”,她的身后还跟着“团友”W。只见“红叶”走上前去解释几句,“比萨塔”不仅立刻排除了我的犯罪嫌疑人身份,而且笑得整个“塔”身都颤抖起来。尽管我不知道那颤抖是不是“比萨塔”即兴表演中荷友好的民族舞蹈,却清楚自己已经得到准许拍摄的PASS。

  拍下最为奇特的郁金香,刚与“比萨塔”友好地“拜拜”,W就解释说他和“叶小姐”害怕我走失才回来寻找的。我从W的话里听出有一点儿“表扬与自我表扬”的意思,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做。我又不是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的台湾高山族小伙子,荷兰姑娘哪会抢我?再细想就觉得不对头——“红叶”找我可能出于怕我走失的好心,至于W嘛,那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人家是在防范我偷渡呢。

  我当然不屑向W解释自己绝对没有偷渡企图,于是马上转换话题,问“红叶”是否了解刚才那株郁金香的品名。“红叶”尚未开口,W再次表现出特殊的机敏:“我晓得,叫‘虎皮美女’。”问及有何依据,W振振有辞地说他家养的一种颜色花俏的小鸟就叫“虎皮鹦鹉”。W的话让我差点儿喷饭(准确的说,应该是喷面包):如果由“虎皮鹦鹉”可以推演出“虎皮美女”,那么,我就有理由因他买下欧米茄钻石情侣手表叫他“W.布鲁斯南”,他的妻子(或情人)也就是“W.克劳馥”了。

  “红叶”毕竟不是深秋遭霜的树叶,而是走南闯北的职业导游。虽然她不像W那般莽撞浅薄,却又不想被我低看。“红叶”沉吟良久才谨慎地说,我觉得可以叫它“斑纹美人”。

  我不晓得W方才的话会不会对“红叶”产生心理暗示,也不清楚“红叶”是否落入了滥觞的“美女经济”的俗套,反正认为另类的郁金香应该有体现个性的名号。思来想去,突然想起我在成都曾经观摩过一次美容美发大赛,还拍下几张特别炫酷的片子。你还别说,“红叶”的形象思维能力确实高度发达,那些被美容师在漂亮脸蛋、纤细胳臂、修长大腿和削瘦后背上涂抹各色条状花纹的姑娘,在色彩斑斓上跟我拍摄的异类郁金香倒是颇为相像呢。可是,当年出现在镜头里的成都姑娘,几乎每个人都是面若冰霜,以“石头城下天低吴楚目空一切”的眼神傲视用照相机遮掩老脸的我,她们能与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的郁金香媲美?

  那么,借用荷兰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场面,给我拍摄的那株容颜赧然的郁金香起名“化妆舞会”,或者发扬京剧国粹,干脆将它叫做“关羽脸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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