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不宰你 一个导游的自白
导游面临的困境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没有合理的收入，唯有靠吃回扣。由于购物商商店的产品普遍存在质量及价格问题，几乎所有的回扣都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商业行为，成为一种欺骗甚至敲诈。但导游是被逼无奈的，购物行程基本由旅行社安排，而导游唯有努力推销购物商店里的商品才能得以生存。
导游没有工资、没有补贴、没有福利、没有小费，要靠什么去生活？
导游的工作时间长、生活压力大、精神压力也大，职称得不到社会和行业的正式承认，所付出的辛勤汗水，又得不到合理的报酬，要如何去面对？
导游还要受到旅行社的剥削、受到高额人头费的压力、形象受到社会舆论的扭曲、工作受到游客的不理解，要如何去生存？
出于以上现实的情况，导游为了得到和实现带团中的期望利益，努力争取回扣，已成为一个公开的事实，这也符合市场经济的内在规律。导游吃回扣是公开的秘密，而且也是按照旅行社与游客的旅游合同，带游客前往购物店的。跟游客与外界对导游形成的看法不同，有些导游有时本身对吃回扣也很反感。但在毫无保障并迫于旅行社压力的情况下，吃回扣成为导游唯一的谋生手段。而作为唯一的收入来源，导游不可能放弃回扣。
从经济学角度来看，回扣的存在有一定的合理性。导游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将具有本地特色的旅游商品推荐给游客，同时从中赚取一定数额的回扣是很正常的。旅游购物的本意是好的，可以通过“人流”带动“物流”，商旅联动产生“1+1＞2”的效果，为旅游目的地增加经济收入、促进经济繁荣做出重要贡献。
然而旅游商品的水平一直难以提高，所以经营必然竞争激烈，生存困难。为了生存下去，经营者就想出旁门左道。这就严重危害了旅游者的利益，也损害了旅游目的地的形象，进而损害了旅游业的健康发展。目前的旅游商品销售环节来看，普遍存在着质次价高、欺客宰客的现象。购物商店靠旅行社拉客、靠导游推销商品、导游靠司机配合，司机、导游、商店、旅行社靠购物生存，他们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把眼睛瞄向了旅游者，导致目前的旅游商品损害到了旅游者的正当利益。
于是无论导游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无论他愿意不愿意？只要他带着游客进了购物店，他就逃脱不了宰客的关系？而且迫于方方面面的原因，包括导游之间的恶性竞争、旅行社的人头费、生活的压力，导游不得不痛宰游客。没有办法啊？不这样做，自己的生存就成了问题。在生存与毁灭的选择过程中，许多人会违背自己的良心，违背道德与法律。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现实社会里，似乎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
而当一个人的良心泯灭的时候，他再也不会为受害者的痛苦感到丝毫的不安，甚至会从血腥的杀戮中得到快感，犹如日本鬼子在杀人比赛中的感受。日本鬼子杀人有纪录，导游也有购物纪录。不同地区的旅游界都有自己的有关购物的纪录，当然这东西是没有什么文字记载的，毕竟这个社会还没沦落到那一步。我认识一位导游，他在我们的圈子里，保持了单团购物的最高纪录，数十万元之巨，数年无人能望其项背。每当闲谈到此点，他必眉飞色舞，其骄傲自豪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奥运会冠军。而旁听者或敬佩、或羡慕、或妒忌、或兼而有之、或自愧不如，无人义愤填膺，也无人引以为耻。
在这种环境中，塑造出来的导游是什么的形象，可想而知。我们常常说社会是个大染缸，染出来的什么颜色都有。旅游界也是个大染缸，不同的是染出来的都是黑色。某旅行社生意兴隆，从某着名旅游专科学校招聘来了近百位的应届毕业生。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和挑选，剩下了三十位左右佼佼者，其中大部分是清纯可爱的女孩子。这群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人加入到导游队伍当中，的确使公司形象焕然一新。她们自成一派，见了老一辈的导游都尊称师兄，师姐，其中不乏一些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可塑之才。但令人痛心的是，这些刚刚走出校门，本是清纯可爱的女孩子们，也就是半年时间，一个个扯起皮条来，比起那些老油条来，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更有一个后起之秀，因所谓的引导购物能力非常突出，很快成了公司老总面前的红人，大团任出、好团任选。大家评论起她来，有如高级职业杀手，枪法之准确、动作之利落、杀人之无情无人能及，毫无人情可言，只要有钱，六亲不认。
一个资深老导游说过这样的话，“该赚的钱我就赚，不该赚的我就不赚。”他所在的公司，他被公认为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游，是公司的标兵。平时很注意收集各种资料，知识范围是相当的广泛，是我较为佩服的一个导游，对游客的服务那是没得说。刚认识他时，我几乎从未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场合中见他带客人去，因为这些东西为他所不齿，他认为那些是不干净的钱。就是这样一个好导游，后来迫于无奈，也只好干起了他从前绝对看不起的扯皮条的生意，跟我们同流合污了。
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不违反公司规定赚到的钱就是该赚的。我又问他如果公司的规定是不正当的呢？比如我们带游客去公司指定的购物点购物时，有没有想过那里面的东西质量的问题，还有价格的问题，有没有想过这种损害游客利益的钱到底该不该赚呢？结果他无言以对。
如此的工作背景，旅游界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就是在这样的行业里，每年全国各地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金牌导游大赛，不知举办这样比赛的意义何在？2002年国家旅游局组织“全国百名优秀导游”评选活动，来自全国各地的导游展示了自己的事迹，其中许多动人的故事令人拍案叫绝，更有些能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可谁能告诉大家这些优秀导游是靠什么来来生存？他们不是宰客高手呢？诚然，导游工作起来很辛苦，的确也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和劳动，但这背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赚钱，为了了生存啊！也许导游是被逼无奈，那他的欺骗行为就可以原谅，可以不追究其责任吗？如果他明知购物店里的东西不值钱或是假货，还带你去购物的话甚至还鼓动你购物的话，再勤劳的工作，再辛苦的汗水，他也不是事实上的优秀导游啊！我不知道这一百位优秀导游里能有由能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为侵华日军在南京进行杀人比赛感到人性灭绝，感到极大的愤慨的同时，为何对这样的什么金牌导游大赛却无动于衷呢？难道这两件事的性质是不一样吗？难道我们整个旅游界的人性，从上到下，都泯灭了吗？
深圳自非典以来，连续举办金牌导游大赛，笔者也曾参加过其中的一次比赛。我倒不是想展示自己的风采，我的目标是冲着名列前茅者可以得到深圳的户口。悲哀的是，我通过了笔试，在口试时止步。原因有二，一是我实在记忆不了那冗长的导游词，死记硬背那不是我的专长；二是让我讲述带团时发生的感人故事时，我说出了那个易拉罐的故事。
一位来自台湾年近七旬的老太太，跟着我在世界之窗参观时买了一个易拉罐装的饮料。她边走边喝，喝完后把易拉罐放在地上，使劲用脚去踩，踩扁后放到了自己随身的包里。我告诉她说旁边有垃圾桶啊，干嘛要放在包里？她告诉我说这个拿回去可以换钱的。就是这个老太太，两天前同行的一位游客不慎丢了钱包，她第一个拿出1000台币送给了那个客人。而这个易拉罐能换多少钱啊！
我为之震撼了！
不是为老人家的善良，也不是为老人家的简朴，是为自己的职业，为自己的良心。面对这样的游客，我居然要去骗他们，要带他们去骗人的地方。
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主考官听，他们一脸的惊愕。也许他们听惯了那些歌功颂德、积极向上的故事，对于这样的情节是多么地不习惯！一个人对于他不习惯的东西能有好感吗？
既然生活、工作的环境如此恶劣，为什么不离开这个行业呢？因为大部分导游的良心已经麻木，行业中太多的黑暗，使他们对自己的不道德或者违法行为无动于衷，或者他们对这个社会已经失去了信心。纵观当今社会，又有多少行业是一方净土呢？我曾当过医药代表，深谙那一行业的黑暗。我也曾带过某市质量监督局的游客出国旅游，他们对旅游服务质量差表示理解，因为他们的行业里也经常要做出无可奈何的选择。再者说，因为社会发展的需要，这个行业会长期地存在，我不宰你自然会有人来宰你，既然游客逃避不了被宰的命运，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何况宰客宰的好了，收入还相当不错呢？
既然当今社会讲究的是经济效益，既然管理部门只看到眼前利益，不在乎旅游界的黑暗会为国家、为百姓带来多么坏的影响和损失，一个没有地位的小导游又何必操那么多的心呢？
或者这个行业还有着它的魅力，有着吸引人的一面。毕竟这份工作比较自由，现有的管理体制又非常宽松，允许他们在合法的外衣下公开地宰客，何乐而不为呢？
只有宰你了！
何为“宰
有人说，这个“宰”字用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吧，旅游购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公平买卖，何来“宰”之说呢？再者，购物店不都是旅游定点购物单位吗？不是都已经实行了公对公佣金制吗？
旅行社指定购物场所
定点购物商店，是为了加强对旅游购物的管理，方便游客购物，维护游客的利益而设。而现在，定点购物商店偏偏是宰客最利害的地方。它们堂皇地挂着政府管理部门颁发的招牌，背后却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一般说来，无论哪个国家的游客，对于本国的一些具体情况有所了解，不会上太大的当。但是当他们跨出国门，买回来一大堆不值钱的甚至是假货的东西的时候，问题就严重了。那不仅影响到国家的形象，甚至是破坏到两国的关系。
国内初期的旅游购物，主要是针对来自海外的华人华侨及外宾。对于购物场所的管理也是非常的严格，那都是国营商店，货真自不必说，价格方面也有所控制。但发展到今天，购物场所的性质完全变了样，成了宰客的主要工具。国营变成了私营，真货变成了假货，好货变成了次货，实价变成了天价，服务员变成了刽子手，工艺店成了屠宰场，本来应该倍受尊重的上帝也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如今的购物店里的商品，基本上属于三无产品，还有几个共同的特点：次、假、虚。三者必具其一，或合二为一，或三毒俱全。
次是品质次。为了追求最大的利润，购物店会不择手段，采取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欺骗游客，以次充好、短斤少量算是有良心的了。笔者曾以全陪的身份在东北某购物店里购得一斤松子，当然比游客买的要便宜一些，但结果回到家中吃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大部分都是瘪子，还变了质，能吃的仅占到20 30%。这些购物店居然黑到连全陪也要骗，更不用说那些游客了。以次充好、短斤少两的商品主要是比较大众化的商品，由于价格比较透明，所以利润不可能去到太高，所以只有以次充好，短斤少两才能谋取暴利。东北的各个土物产店里都有压缩包装的黑木耳，每个店里几乎都有用一个小盆泡开一堆漂亮的黑木耳，旁边再放上一小盒压缩的，售货员会告诉你，那一小盒就会发那么一盆出来。难道你还真的要现场泡上一盆吗？结果当你回到家中，回到厨房想大显身手的时候，却发现一小盒泡出来的黑木耳也就够一个人打打牙忌，而质量也绝不象你看到的那么漂亮了。
深圳的某购物店里，卖的一种叫做“荔枝红茶”的茶叶，包装的非常精美，上面有唐朝诗人杜牧那首脍炙人口的诗《过华清宫》，“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每个销售人员都能将它倒背如流。可惜除了这首诗，上面没有厂址、没有质量、没有产品说明，那些销售人员恐怕也无法告诉你有关这种茶的具体情况。说是深圳特产，中国名茶，用荔枝花蕊、嫩叶制成的。（实际上，真正的荔枝红茶是在将新鲜荔枝烘成干果过程中，以工夫红茶，也叫贡茶，即高等红茶为材料，合并熏制而成。）这个茶倒也不贵，1000台币（250人民币左右）能买6罐，每罐能装100克吧。是不是深圳特产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从来没有在遍布在深圳大街小巷茶叶店里，看到有这样的茶叶卖，也没见过深圳的朋友在家中用这种茶叶招呼过我，更没见过在大小酒楼里有人喝这种茶，我也不在乎，反正那种味道我是不喜欢喝的。但不知为什么？购物店里卖的就很红火。大概是因为名人效应吧，杜牧能活到今天的话，保证是个百万富翁，光做这个广告代言人就能赚不少呢。
假是商品假。购物商店卖假货是很正常的，要不何来的巨额利润呢？一瓶500ML的酒鬼酒，市面零售价不到200元，价格几乎是透明的，再怎么厉害的推销员也不可能把它卖到天价去，而且又要提供30、40%的回扣，购物店哪里来的利润，根本还要亏损，于是假酒堂而皇之的登场了。一模一样的包装，甚至连防伪标志也有的假酒鬼酒，购物店进货才四、五十元。当然这种假酒绝对不会用工业酒精来制造，那会死人的。毕竟是打开门来做生意，要考虑长期的经营。国内的各类白酒多的是，实际上有些普通酒的味道不比那些名酒差，不过没有什么名气罢了。据说假酒鬼酒是用同一厂生产的另外一个品牌，湘泉酒来冒充的，两种酒喝起口感差不多，但价格却相差很大。
有的购物店利用外国籍游客不同文化的差异，在商品的名字上也耍起了花样。某购物店卖的一种酒叫做“芽（YA）台酒”，外表的包装跟“茅（MAO）台酒”一模一样，仔细看一看，厂址也是在那个贵州省的茅台镇。而店里的推销员只会告诉你这是中国名酒，绝不会提到“茅台”两个字。在购物店里卖的价格一点也不比市面上贵，而且能让你随便品尝，喝起来口感也的确不错，于是不知有多少人上当受骗。
无论国内旅游还是出国旅游，哪里都会有珠宝购物店。原因很简单，利润之高一般人难以想象。随着人们生活水平和审美能力的提高，珠宝正迅速地进入到千百万平民百姓家中。中国人对玉的喜好非同一般，认为那是一种吉祥的物品，所以俗语有云：“穿金显宝贵，戴玉保平安。”卖玉首选当然是翡翠，真正的翡翠大多产自缅甸，但现在市场上一般已经难以见到。许多购物店的所谓翡翠玉是用巴山料，经过激光洗料、染料等工序加工而成。对于上面的一些空洞，甚至进行注胶。成本不过几元到十几元的一件雕饰或者挂坠，至少也要卖到上千元。有一位曾在购物店里工作过的朋友，告诉我说，经他的手卖给韩国人的一个小玉件，进价不过两元，却卖到了整整一万。
祖母绿被称为绿宝石之王，西方人对它的崇拜不亚于东方人对翡翠的喜爱。国际市场上一至四克拉宝石级的祖母绿的价格为500 14500美元不等，而且高质量的祖母绿的供应也是非常有限的。但是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珠宝店里，大颗大颗的祖母绿充斥柜台，价格不过万元人民币左右，狠心杀一杀三五千也能成交。那可能是真的吗？实际上那些都是人工合成的几乎可以乱真的水热法祖母绿，而真正的价格只有天然祖母绿的几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左右。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使合成品非常逼近天然品，即使是专家也很难用肉眼来鉴定。
还有一种假是发票假。为了尽量减少卖假货、次货带来的法律麻烦，购物不给发票，或者是给假发票的事几乎天天都在发生着。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发票非常熟悉，大部分都会辨别发票的真伪，所以假发票很少开给国内游客。但你想拿到真发票也不容易，购物商店总是以发票用光、财务人员不在等各种借口推托。假发票的目标主要是针对国外游客，而且那些所谓的发票根本上连收据都不如。一张没有购物人姓名、联系方式，甚至也没有购物商店名称的小小的印刷品，写上所购商品的名称，然后盖上一个“收讫”的印章，就是发票了。外宾不了解情况，自然不懂，偶尔有人提出疑问，也会被伶牙利齿的导游和销售人员随便糊弄过去。
中国游客在国外遇到假发票的事就时有发生，外国的假发票就比中国的高明多了。实际上那也不是假发票，购物商店利用游客英语水平不高、不懂英文或宝石饰品的正规标识方法的特点，在文字上大做文章。如游客购买了祖母绿，购物店一般会为游客开具英文发票，上面已经注明了是合成宝石，根据国外的司法解释，不存在经营欺诈行为，虽说营业员介绍商品时用了“天然”字眼，但举证十分困难。从网上的资料来看，购自新加坡的“钻石”、“祖母绿”宝石，几乎无一例外是用人工合成冒充天然。但你拿着珠宝商开具的发票，不管那注明是合成宝石的字有多小，也不管那几个字是什么语，在什么角落里，只要有写，即使是打官司也难打赢。
台湾游客到新加坡旅游比大陆客早，他们因购买祖母绿而上当的事也很多。虽然他们想将此事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但就是因为发票的问题，那些购物店的法律顾问死死咬住发票上已经注明是合成品，结果使该国的法律无法做出合理的判决。是啊，谁让你不懂英文啊，你总不能说你不认识字，不懂法律就可以犯罪吧！
不过做贼毕竟心虚，许多游客回到国内发现所购珠宝有问题时，一般都可以退货，这一点上旅行社倒是非常卖力帮忙。因为国内有关管理部门出台了一些相关的规定，游客买到假货，旅行社要承担责任的。那些珠宝商也非常配合，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做贼心虚，新加坡的法律是无情的。不过道是无情却有情，新加坡的新闻媒体也曾就这种事情进行过报道，但好像卖的照卖，买的照买，退货的照退，生意还是照做，购物店的生意依然红火。只要没人去告，就好像不存在犯罪行为一样。没有中国人为了这些事去打官司，只要能挽回损失，也就算了。为了一两万块钱打跨国官司，不值得。不知是法律意识淡薄，还是情愿宁事息人，不想惹麻烦上身。
反观泰国的珠宝商场则比较正规，没什么假货。泰国发展旅游业初期，珠宝市场同样混乱，但很快就规范起来。因为接待的主要是欧美国家的游客，他们的法律意识比较强，一旦发现受骗，打起官司来的认真劲儿那才真叫做不依不饶。泰国政府为了维护国家的形象，大力整顿珠宝市场的秩序，才有比较正规的今天。由此可见，如果中国也能痛下决心这样做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毕竟受到打击的只是那些无良的商家和旅行社。也许旅游费用会因此上涨，但那只是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啊。整个旅游业会面临暂时的困难，导游、旅行社的收入受到较大的影响，但要相信市场的承受能力。想想看，那大的非典都挺过来了，整顿一下旅游购物秩序有什么了不起的。
虚是价格虚。在泰国买到的珠宝，一般投诉的比较少，因为质量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同样存在价格虚的问题，不管怎样来说，他们也要提供比例不小的回扣啊。但是泰国的珠宝店有个好处，就是不用给旅行社停车费，因为旅游汽车根本就是他们免费为旅行社提供的，所以去泰国旅游便宜就是这样来的，这样才能吸引到一车一车的游客，一车一车地被人痛宰啊。
回到国内，一座中等大小的唐三彩，进价只有13元，但标价却是800元，经过讨价还价，最低也是200元出手。而游客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更令人吃惊的是玉器，前面说过，开价10万港币的玉镯，1000元港币成交，开价与成交价简直天壤之别。还有工艺品，俗语也有云：“黄金有价，艺术无价。”因此一些不怎么值钱的所谓工艺美术品，包括雕刻、刺绣、茶具、字画等等，不过几十或数百元成本的东西，在销售人员的口里，就成了国家级艺术大师的作品，售价之高难以想象。这些商品本身进价非常低，但是商场定价出奇的高，因为低价容易使人产生怀疑而不愿购买，而高价则有相当的压价空间。
我曾带一个台湾团到一家很久没去过的购物商店，游客看中了一只玉镯，价格杀到了2000元人民币，购物店死活不肯成交。我觉得很奇怪，一只玉镯卖到2000元已经很不错的了，为什么不肯卖呢？不象以前的作风啊。后来跟售货员聊天才知道，该店的经营方式有了改变。以前因为卖假货而招致太多的投诉，弄得旅行社很难做，领导的面子上也不好过，结果将假货撤下柜台，统统换上了真的。而有时因为为杀价能杀到太低，会引起游客对质量的怀疑，反而做不成生意。现在一改经营作风，情愿做不成生意也不能让步太多，这是要维护购物店的形象啊，而且这样的效果反而会比较好，经常会钓到一些大水鱼。于是我问了一下那只玉镯的进货价和销售价，380元和63000元。天啊，这简直是国际玩笑啊！对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高价卖给国外的游客，不就是开国际玩笑吗？
国际玩笑可是不能随便开的。纵使人类历史，一个无心的过失，引起一场战争的事例比比皆是。更何况这有意的欺骗呢？它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难道有眼睛的人都看不到吗？有头脑的人想不到吗？
2005年秋天，国家旅游局局长以民间的身份访问台湾，推广旅游交流，增进民众来往，以此促进两岸和平统一，受到了大部分台湾同胞的欢迎。然而不和谐的声音同样存在着，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国内旅游市场的混乱，来挑拨民众对大陆方面的仇恨。他们在局长参观路过的地方，呼喊着口号，举着各种各样的标语，内容无非就是大陆的旅游市场专卖假货，专坑台湾人。台湾每年到大陆旅游观光的人不下百万，上当受骗的人不知有多少。当他们看到这些口号，看到这些标语的时候，他们不会有怨气吗？他们还会欢迎你吗？他们还会希望两岸统一吗？
我在哈尔滨太阳岛公园被打的时候，前面有一个台湾团刚刚被那些无良的工作人员痛宰完。他们不敢说什么？他们只有默默地把看到的一切藏在心里，带着大陆之行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悄然回去，回去再说。我的团友也被宰了，我因抱打不平而被痛打之后，善良的台湾老人家围了上来，关心着我受伤的情况，对我的行为表示赞许。有一位说了一句，“你们大陆怎么这个样子啊！没有理还要打人！”
我赶紧用半生半熟的闽南语解释：“不是啦！只是几个坏人而已了。不是所有大陆人都是这个样子啦！”来自台湾的游客听到熟悉的乡音，又见我是同路人，便放下心来，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哪里呀，我们上一次在 就被人家骗过。”“还有那一次去 ，也是这个样子。”……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那都是真的，因为我也曾这样做过。
旅游市场的混乱不仅危害到游客的利益，也不仅危害到旅游目的地的形象，更有可能危害到国家的形象，两岸的统一。试想一下，导游应得的权益被剥夺，导游的生存环境因管理不善而恶劣，他们口中的政府形象会是什么样子？台湾的游客回家后发现自己被骗，他心中的天平会到那一边？
为什么这种情况就不能被制止？我们的管理部门就任由它发展，听之任之呢？
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管理，2001年，同样是一位国家旅游局的领导，以民间身份访问台湾，召集台湾各大旅行社老总一起座谈，也是希望通过繁荣旅游市场增进两岸关系的发展。期间有人指出大陆的旅游商品不仅假冒伪劣的物品充斥其中，更有甚者有不少的购物商店，租用政府博物馆、展览馆的场地，以政府的名义招摇撞骗，特别是我国南方，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也是这样做，扰乱正常的旅游市场，大大地损害了游客的利益，台湾游客对此事反映很大。当时那位领导非常震怒，表示一定严肃处理。当他回国后，对此类事情的确进行了处理，但不知是否算得上严肃。反正那家购物商店搬走了。请注意是“搬走”而已，它到了市区的另外一个地方，换了另外一个名称，但还是同样挂着国家旅游局定点购物单位的牌子，做着同样的生意。但说实在话，失去了那块黄金招牌，该商场的某些生意确实大不如前，相信无论导游、商场老板或是员工，都十分怀念那段过去的日子。当过了几年后，看到风平浪静，他们便又卷土重来。博物馆的购物商店重新开启，“胡汉三”又回来的时候，没有几个国内的同行感到诧异，这很正常啊，做生意也要讲究天时、地利嘛。而一位资深的台湾领队表现却不一样，颇有几分伤感：“原以为一切会正规起来，没想到还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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