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金庸小说，与那些暗香盈袖的江湖女子似曾相识。今天，刀光剑
影早已黯淡，如果生命重新鲜活，她们会是怎样的时代女性？
在历史的镜子里，我们看到了什么？
１、女强人霍青桐（《书剑恩仇录》）
遇见陈家洛，霍青桐芳心可可、万千柔情涌动，谁知心上人爱的并非
自己，情敌竟是亲妹妹喀丝丽（香香公主）。
霍青桐外刚内柔，她的温柔外包裹着一层坚强，好象芝麻脆皮雪糕——
外面的巧克力又香又脆——偏偏她的运气这样不好，有个女扮男装的李
沅芷、又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喀丝丽，里面的奶油生生地化不开。她的生
命中一定不止陈家洛一个男人，但一定不会再有人象陈家洛那样让她的心
酸了又甜、甜了又酸——他俊雅潇洒，是第一个走进她少女情怀的男人。
霍青桐注定生成亲友、族众的脊梁，所以她别无选择，必须做一个女
强人。每朝每代的喀丝丽都可以撒娇、可以天使般地微笑，她霍青桐生在
过去，就必须挂帅出征；生在现代，就必须香水、时装、手袋地武装起来，
在商业化的男权社会里摸爬滚打。
霍青桐与陈家洛志同道合，堪称古今绝配，陈家洛却象大多数男人一
样选择了美丽善良、天真柔弱的香香公主，天使的面孔加上孩童的大脑原
是男人的理想；女人要崇拜才快乐，男人要被崇拜才快乐，呵真是至理名
言。
２、广告明星阿九（《碧血剑》）
阿九出场时场面铺排、艳光四射，光芒之后却是红颜命苦：生于帝王
家却又是末世公主、佳人绝代却被父亲挥剑断臂、爱上袁承志却又无奈出
家……
其实阿九生在现代就是准广告明星。
一是因为她貌若天仙、气质逼人（毕竟皇帝的闺女见惯了大场面），
拍面霜、洗面奶、唇膏、时装、手表等广告均够格出任女主角，未成为九
难前还能接拍洗发水广告。天生丽质难自弃——阿九的优势何止美貌，她
的天然资源丰富，老爸是崇祯皇帝，她是如假包换的金枝玉叶，可以发挥
名人效应。阿九只要斜倚在古色古香的香妃榻上，喝着一碗东西说：“我
每天都喝宫廷牌燕窝，宫廷牌燕窝令我皮肤白嫩、青春永驻”——这只是
宫廷系列广告的一个开始，虽然阿九每天喝的燕窝可能都是大众牌的或根
本就没牌子的，但这有何妨，商家滚滚生利、阿九的香火预算也足够饱满。
九十年代我在苏州求学时曾到寒山寺一游，古寺斜阳，可诗可画。唯
两件事遗憾：一是因唐代诗人张继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
船”而名满天下的古钟收费撞击，国人五元，外宾一百；二是寺内有高僧
挥毫，笔意空灵，一手交钱一手交字。同去的日本朋友大惑不解，我含糊
半天，告诉他我们碰到了佛门的商业明星。
３、公关小姐苗若兰（《雪山飞狐》）
一位官府千金、一位江湖大侠，因一段奇缘结合，婚姻与悲剧一起开
始。苗若兰诞生于这段悲剧姻缘。她有母亲的细腻雅致，又有父亲的正直
洒脱，象一枝兰花幽香怡人。斐
胡斐上玉笔峰之前，小说极尽渲染之能事，将气氛营造得如箭在弦，
一触即发，那些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都胆颤心惊，逃之夭夭，苗若兰却不
肯避让，不仅留下来与胡斐相见，见面后更是盈盈一福（礼多人不怪）、
直言身世（君子坦荡荡）、嫣然敬酒（酒敬嘉宾）、抚琴一曲（以诗寄
意），以柔克刚、应对得体、洒脱自如，她的“声音不响，可是娇柔无伦，
听在耳里，人人觉得真是说不出的受用”，真乃公关高手。一见之后，胡
斐竟情根深种，“下得峰来，心中怔忡不定，眼中所见，似乎只是苗若兰
的倩影，耳中所闻，尽是她弹琴和歌之声”——一个是胡一刀之子，一个
是苗人凤之女，而胡一刀死于苗人凤之手，这段恋情注定要山重水复。
以公关水平论，王昭君、文成公主不如苗若兰，因为她们的公关对象
并无血泪家仇；二十一世纪的公关小姐也不如苗前辈，因为她们连“来日
大难，口燥舌干”都不知道，肯定无法抚琴唱曲。如果坤包里备好肠胃药，
苗姑娘一定能在酒池肉林的现代公关中轻松上阵，无人能敌。
４、三陪女郎马春花（《飞狐外传》）
同门师哥徐铮、商家堡少主人都追求马春花，她偏偏不顾一切，爱上
了逢场作戏的福康安，甚至未经一句对话就投怀送抱。其实她只是福康安
无数女人中的一个，连包养的二奶都算不上，最后也不过母凭子贵，被接
进京城，便利福氏母子谋害她，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样自以为
是，这样奋不顾身，要成全的是这样盲目的“爱”，马春花真是天真得可
耻。
马春花出身清白，美丽单纯，然而白衣服沾上一点脏就显得特别邋遢
样——因为怀了福康安的孩子她嫁给徐铮，徐铮死后又进京与福公子团圆，
新寡期间却衣饰华贵、喜溢眉梢，即使我们原谅最不讲理的爱情，我们
也无法宽恕净衣派三陪女马春花！
有怎样的性格往往就有怎样的人生，女人尤其如此。不难想象灯红酒
绿的世界里，马春花坐台的芳姿——这个世界已不再逼良为娼，这一代的
女子也不见得为钱才出卖青春，也有的是为爱，为了失去的爱、错误的爱、
受伤的爱，就在一念间穿上了黑皮裙。污染的人生里，真爱难以飞扬，
真是可怕的循环。
５、“妈咪”梅超风（《射雕英雄传》）
生意兴隆的娱乐场所，十之八九有位梅超风式妈咪。
梅超风练成了九阴白骨爪，功力到处天灵盖上五个指孔，十分了得；
梅妈咪擅长销魂酥骨功，发功时客人如在云里雾里，帐单上数字乱窜，让
人一身冷汗。梅超风做的是无本生意，抓人练功时一不征求对方意见，二
不支付材料工本费；梅妈咪从事暴利行业，宰你没商量，开瓶假酒也要几
千块。梅超风行事诡秘，常出没于无人旷野；梅妈咪掏出的烫金名片写着
“楼面经理”、“营销经理”头衔，云环雾绕、扑朔迷离。梅超风黑衫乱
发，眼圈黯黑；梅妈咪只在黑衫上镶几颗假水钻，其余都照搬来做标准妆
式，流行不衰。
梅妈咪在欲望的酒杯里加入邪恶，泡制充满诱惑的都市夜晚。
６、舍监李莫愁（《神雕侠侣》）
李莫愁情场失意，心病难医，每每未见其人先闻其歌：“问世间，情
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来不及地向人表明自己是个弃妇。虽然杏脸桃
腮、青春仍在，身边有无限机会潜伏，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影绳啊！
倒是现成的女生楼舍监人选。
大学女生的宿舍楼花名叫公主楼。校规不鼓励学生谈恋爱，梁山伯、
李隆基等大学男生坐视不理，在楼下满脸期待地叫着祝英台、杨玉环的名
字，等着小轩窗后生长出如火如荼的爱情。呵岁月青葱、甜爱如梦。这类
自助约会躲得过李莫愁的冰魄银针，如要登堂入室，那就要问一问李舍监
的拂尘了。是要造就无瑕的青春，还是封杀年轻的爱情，李舍监也拿不定
主意。想到陆展元，想到针线与心思同样绵密的鸳鸯锦帕，她柔情似水；
想到陆展元终于娶了何沅君，她又成了赤练魔头。李舍监的拂尘神出鬼没，
教人捉摸不透——李隆基衣冠不整，却可以怡然与杨玉环在宿舍分吃一
盒饭；梁山伯西装笔挺，竟闯不过拂尘这一关，让祝英台在宿舍里望眼欲
穿……
现在的年轻人隔三岁差不多就隔了一代，李莫愁的危机感日深。李安
娜和赵汤姆在校园舞会上认识了，开始在校外租房同居。本来学生宿舍就
是卧房与客厅，学生食堂是厨房，图书馆是书房，现在流行双卧房了，校
内校外各一处。李莫愁一向管理着最名贵的物业：青春与爱情，管理着最
廉价的物业：简陋的学生宿舍，现在她担心下岗。
７、心理医生殷离（《倚天屠龙记》）
在蝶谷医仙胡青牛家里，十三岁的殷离初遇少年张无忌。因幽居灵蛇
岛，十分孤寂，阿离撺掇着金花婆婆抓无忌去作伴，争斗中被无忌将手背
咬伤。结果她的单相思便从这一咬开始。后来，蛛儿（殷离）与曾阿牛
（张无忌）患难相逢，有条件发展成爱侣，蛛儿却心系无忌，真情不移。
再后来，周芷若、赵敏、小昭都爱上了“阿牛”，蛛儿身处其中，仍对蝴
蝶谷中的少年朝思暮想。最后，“爱妻”殷离“死而复生”，知道阿牛就
是无忌，仍旧义无反顾地走了，她爱的是那个咬她打她骂她的少年。
阿离因练千蛛万毒手面容越来越丑，又因亲历这种不肯长大的爱情，
她的心理多少有些问题，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张
无忌去蝴蝶谷求医时了无生机，后来不是久病成良医，俨然是蝴蝶谷的少
主人了吗？再说她的容貌，如果她按照十三岁时眼如秋水的秀丽势头发展
下去，成了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男病人对她倾诉爱情一定多过病情，岂不
延误治疗时机？女病人见到大夫如此美貌，恐怕会有心理障碍。阿离在情
感上的心理年龄很小，在世事上的智商又极高，是圣女与巫女的结合体，
可以营造一种小女孩的氛围，让病人尽诉病由，得到彻底治疗。
满世界是撒谎成性的广告文字，整容命案时有发生，江湖游医的手术
刀在打开又缝合的腹腔里生锈。生与死、正常与失常只一步之遥。扭曲的
现代生活，心理问题越来越多，阿离悬壶济世后知名度暴涨，门庭若市。
８、间谍空心菜（《连城诀》）
小孩子的智慧是不可低估的，有时候他们脸上的聪明表情大人也远远
不及。虽然他们远没有长大，但是你可以从他们的表情、神态看到他们将
来的蛛丝马迹。所以有“三岁看老”一说。空心菜的间谍生涯从她还是一
个身穿大红衣衫、跑起来跌跌撞撞的小女孩时就开始了。
这次行动总指挥是母亲戚芳，蒙在鼓里的是父亲万圭和爷爷万震山，
道具是一只盛有紫黑色血水的面盆，任务是将伪装成《唐诗选辑》的《连
城剑谱》丢进盆里，以便母亲将书转移。虽然后来行动出现重大意外，但
空心菜的表现无疑是一流的。在母亲引开父亲与爷爷的短暂时间内，她从
容地完成了任务，并且用眨眼的方式与妈妈对上了暗号，示意大功告成。
当爸爸和爷爷为了剑谱要斩草除根，不仅绑住妈妈，连自己这个小小孩子
也不放过时，空心菜当然惊哭起来。后来狄云出手相救，化险为夷，空心
菜大难不死，居然并不惊吓，很快就在妈妈怀中沉沉睡熟了。实在是孺子
可教也。
不知道是否是宣传的缘故，我们了解的都是日本人的超长领带沾取了
试液造成技术泄密，或者是金发美女施展美人计获取情报，我们缺少自己
的间谍。爱因斯坦有一位关系密切的苏联女友，他至死都不知道她接近他
的真实目的，而她其实是科技间谍。
印象中的间谍生涯都是惊心动魄的，和平时期也是如此。做间谍的男
人不能象００７邦德，他太过英俊，不能混迹于普通人之中；女间谍则相
反，一定要美丽，因为女人的美丽也是一种武器。这象佛经中的阿修罗，
男神丑陋，女神美貌——最重要的当然是智勇双全。而这些软件、硬件条
件，空心菜一样也不缺。
９、保险经纪阿紫（《天龙八部》）
有些深圳人呼吁“防火防盗防保险”——谁让保险经纪的队伍里都是
些李阿紫、王阿紫、诸葛阿紫呢？保险业大可不必叫冤。听闻入行保险必
修心理素质课，该课教导新人吃了闭门羹也保持成竹在胸。此外，保险先
生西装革履，保险小姐职业套装，个个斯文有礼，这些称为包装，目的是
取信于人，赢得保单，赚取高额佣金。
阿紫神通广大，查获了你的电话、呼机，今天在电话里问你好，明天
留台祝你工作顺利，晚上十一点还把电话打到你家里，让全家人都对你横
眉怒目。她这样周到的热情，让你觉得假，觉得厌烦，象三伏天在大太阳
下步行，晒死、热死、渴死、烦死。其实她直奔主题，也许你已经被说服，
但她偏偏要表演，你倒想看看她怎样谢幕。
阿紫实在是个天才的保险经纪，展业有方。她向乔峰兜售爱情，死缠
烂打，花样百出；她又向游坦之出售阴毒，想出放人鹜子等种种酷刑，折
磨他并从中取乐。她擅长利用别人的感情：乔峰深爱阿朱，因此在阿朱临
终前承诺照顾阿紫，她便以此相逼，动辄抬出阿朱来打动乔峰；游坦之爱
她成痴，她便不把他当人看，炮制出铁头人。她阴险狡智，对自己想要的
东西既要拥有，又要长久。未下保单前，阿紫姑娘待你如乔峰，千方百计
藏起小奸小坏，要榨出你的情感来；投保后，她待你如游坦芝，食之无味，
弃之可惜，正合来练虫豸凝寒掌。
阿紫是业绩排行榜上的展业明星，保险业也就断送在阿紫们的手里。
如果圣经里的洪水再来一次，那么即便诺亚方舟再大，众生也不会分配给
阿紫舱位。
１０、家庭教师任盈盈（《笑傲江湖》）
虽然被尊为“圣姑”，对江湖豪士有生杀大权，但盈盈宁可琴箫自娱，
隐居洛阳绿竹翁的田园别墅中。情场失意的令狐冲身受重伤，因心慕《笑
傲江湖曲》而偶结音缘，与盈盈隔帘传琴。这段爱情在萌芽期就确定了家
庭教师与男主人相恋的基调。西方小说中常有家庭教师与上流贵族相恋的
故事，著名的如《简爱》。英国的简爱在东方女子任盈盈身上还魂归来。
芳龄十八九的任盈盈在黑木崖辈份甚高，七八十岁的绿竹翁也要叫她
一声“姑姑”。她的音乐造诣超人，艰涩的琴谱到她手里便履险如夷，举
重若轻，曲成高山流水——凭借非凡的技能，她成了令狐冲的音乐教师兼
乐疗医师。盈盈的聪明处在于她始终自知身份，家庭教师并非正牌女主人，
所以对令狐冲她并不霸道。开始授琴《有所思》时，盈盈倾听了令狐冲
的初恋故事，给予他同情与安慰，并预言：“他日未始不能另有佳偶”。
或许情愫就在这时候暗生——男人在讲述自己的一往情深时最能打动女人，
哪怕用情的对象并非自己，但女人愿意相信一朝情缘自身，结局总是花
好月圆。甚至两人已经朦胧相恋时，令狐冲梦见小师妹，嘴里叫着“小师
妹”，冷汗淋漓地醒来，盈盈也不以为忤，温柔有加。因为一开始就界定
了主仆与尊卑，盈盈一直处于被动，全天下都知道了她的儿女情长，真命
天子倒还象没事儿人一般，风流跳佻的令狐冲会在爱情上如此大智若愚，
令人疑窦大生。也许，面对一个风头健劲的女子，哪怕她情深似海，哪怕
她闭月羞花，也还是要迟疑不决的吧？一将功成万骨枯——盈盈步步为营，
小心翼翼地经营爱情，最后功成。一个邪教女子修得正果，嫁到令狐大
侠，令多少名门正派的红颜黯然泪下！
喝冰汽水的人用一根吸管，慢慢地把瓶里的汽水吸光，剩下喝空的瓶
子。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就成了被喝光的空瓶，自己滴水不剩。现代
生活中，敢做空瓶的女人越来越少了。
１１、红娘丁当（《侠客行》）
颜色中可以看出百般女人。有些女人是白色，单纯而单调；有些女人
是金色，奢华却刺目；有些女人是深红，艳丽而不知深几许。丁当是一种
复杂、暧昧的粉红色，脂粉在美人腮上化开来的感觉，十分柔艳，春光无
限。这不表明丁当没有个性，相反，她的个性激越鲜明，在厚重的粉色中
一样跳脱。但这些个性在爱情面前都有妥协，或让步或削减，从某种意义
上说，这些个性只强化了粉红色的纷繁复杂，尚不足以令她变色。
丁当略带邪气，并不贞淑有礼。石中玉淫人妻女，遇事缩头于扬州妓
院中，倚红偎翠，是个典型的登徒子；石破天忠厚善良，言辞朴实，待她
礼数周到，她偏不喜欢被人敬重，偏偏喜欢石中玉口齿轻薄间的些许情义，
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呵！
其实每个女人的内心都有一个丁丁当当，她们口口声声寻找男子汉，
一旦真正的男子汉出现，她们又挑剔人家不知情识趣不浪漫。她们渴望前
途未卜的爱情，那样的爱情够刺激，让她们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谁愿意
过一眼看到底的生活呢？只不过一般女人欠缺勇气，安分守己地把日子当
散文过了。丁当不同，她偏要过日子如过小说，所以她是女人中的女人，
足以代表最女人的粉红色。男人喜欢她的理由很多，她的美丽、任性，她
的刚强、妩媚，最重要的是丁当不妒。跟自己叩过天地的男人又跟别的女
人拜堂，她非但不生气，还笑着说：“这原是你风流成性，我反而喜欢。”
真真是心底无私天地宽！
丁当算得上可爱，至少她至情至性、别具一格。为了爱情，她可以抛
弃一切，也可以创造一切。这样的红娘人选千古难觅。现代的婚介所颇有
些黑白两道兼顾的味道，爱情在这里标价出售，房子、车子、票子可以换
到妻子。丁当坐镇婚介所，不必挂什么花里胡哨的招牌，“丁当”商号足
亦。她凭“真爱黑煞掌”筛选红尘男女，够得上爱情的发放通行证，靠银
子拼凑的情感一掌击毙，何等大快人心！
离婚率日高的今天，包装得无懈可击的现代人忙于开拓财源，却让真
爱日渐枯萎。
发财树在许多人家的客厅里生长，红玫瑰却冷冻在花店的冰箱里，坐
愁红颜老。
１２、全秘双儿（《鹿鼎记》）
手机和小秘一度是商场男人的必须装备。小秘即女秘书，一般都是沉
鱼落雁的可人儿，工作内容很简单，盛装随同总裁或董事长之流前往生意
场合，工作任务是惊艳，月末以捕获的艳羡目光及石榴裙下的臣子数——
这往往与订单成正比——计算当月效益工资。这样的小秘职能单一，等同
于花瓶。
所以男人们格外羡慕韦小宝。此君何德何能，娶到七位如花似玉的娇
妻美妾，甚至当朝公主也名列其中，向他争宠。妻妾成群的韦小宝无意收
藏花瓶，他的七位夫人或文或武，个个比他强，其中尤以全秘双儿最是他
的贴身宝贝。
神话故事里的田螺姑娘只是现身为情郎做饭，阳羡鹅笼中的妙人儿也
不过随音乐翩翩起舞，前者是厨娘，后者是个歌舞妓而已。双儿身兼秘书、
妻子、情妇、保姆、保镖数职，标准的全职小秘（简称全秘），每每韦
小宝身处危境她都及时出现，化凶为吉，遇难呈祥，并且招之即来，挥之
即去——好象神话故事里的仙子，被藏在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主人可随
时取出，吹口仙气见风长。更难得该仙女从不居功自傲，时时当自己还是
个丫环，是韦小宝的家生子奴隶，准备随时献身。双儿吃的是草，挤出来
的是牛奶和血；双儿只管耕耘，不问收获，正职兼职都不支薪，真是羡煞
天下须眉！据闻已有一跨国猎头公司在整理她的资料，多家集团公司慧眼
识英雌，看中了双儿。
想起几年前的一个小品故事：某男到了婚恋年龄，白日做梦进入未来
世界，那时的候选妻子均是智能型机器人：温柔型、事业型、智慧型等等，
结果挑三拣四，知音难觅，他只能回到现实生活中。金庸现在提供了一
个解决办法：一款“双儿”型智能机器人令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只是，
男人在潜意识里选择了“双儿”型，还要选“建宁”型、“苏荃”型、
“剑屏”型……非凑足数字不可，珠环翠绕是千年来中国历史不争的事实，
现代男人对韦小宝真是又妒又羡，恨不能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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