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后朋克,那你落伍了。
《后朋克男女》
后朋克是一种生存状态。
小说中以许弯弯和金秋天为代表的一小撮不活在“人”的社会里的人,可以称为自私,也可以称为性情。
他们最爱的,都是别人最恨的,很少有人理解他们,他们也不求被理解。他们清醒、现实、又沉沦,用常人鄙视的非主流思想和行为坚守着爱情与性情的最后阵地……
序——有故事的人
我出生在雪花飘飘的冬天,
而我却最爱落叶飞飞的秋天。
因为我知道它离我最远,最远。
在一片红色的枫叶林里,野果子挂满了枝头。
我弹着木吉他,你画着竹篱笆。
你把我的聪颖散落到画里,我把你的浪漫谱写到歌里。
我说长发是你的艺术,你说卷发是我的歪才。
布谷鸟不回家,它说要和我们浪迹天涯。
秋天的童话秋天的歌,
爱你的宝贝爱你的我。
有了你秋天不再离我最远,有了你秋天就在我身边,
喔,最爱的秋天, 喔,最近的秋天……
“哇,弯弯姐,你的诗又发表了,写得真好!”同事阿金朗念完我在《看官》新发表的《最近的秋天》欢呼雀跃。
“算不上诗,无厘头的歌词而已,贵在原创。”我说。
“弯姐,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
“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谁是没故事的人啊。”
“你跟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你月薪上万还用这么破的手机,不能拍照、不能听MP3、什么功能都没有”。
“多功能就是多余的功能,作为一个手机能打电话发短信就行。”
“那你都31了怎么还不结婚?”
“跟谁结都得伤害一批人。”
“别装了,说实话,你是不是离了?”
“你才离了呢!”
“不管离不离,我给你介绍一对象吧。”
“你觉得你弯姐这姿色用别人介绍吗。”
“我知道你身边不缺人,但我给你介绍这个,条件实在太好了,给谁都可惜,也就你吧。”
“既然这么好就自己留着呗。”
“我是想啊,你知道吗,考大学的时候我三个志愿全填的房地产,就是想一毕业就进房地产公司,直接嫁个房地产老板,一步到位成为有钱人。”
“行啊,发展目标明确,战略路径清晰,那怎么没实现啊……”
我一边整理办公桌,一边应付着阿金的唠叨。
“说正经的,你就去见一见,人长的帅不说,还特有钱,去年炒股票……
“得,别说了,我最讨厌炒股票的,赚的钱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没兴趣,不要,拜拜!”
“神经吧你,赚钱还分什么技术含量……”
我不再搭理那碎嘴同事阿金,收拾完办公桌上的东西走出写字楼,打车向立志小学走去,小果果扎着鲜艳的红领巾,早已背好书包在学校门口等我,1年多的时间,这小家伙长高了许多,俨然一个帅哥坯子。见了我,他欢快地跑了过来,我俯下身,他高兴地蹿起来搂住了我的脖子亲了一下。
我正开心着,阿金突然鬼一样地站在我面前,她满脸三八相,象发现了大秘密一样冲我诡笑:
“弯弯姐,还说没故事?”。
我摇摇头,笑了:你这丫头算是没救了,我答应你,改天把我的故事以书面的形式坦白交代给你,也算纪念一下我的过去,这下可以了吗?
阿金满意地走了。我要讲的故事,就从这个果果开始吧。
1、邂 逅
2004年,岁末。
那天我带着果果出来玩。
果果是个有爹有妈的孤儿,由于一系列复杂的原因,我成了他童年生活中最重要的人。而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和快乐的“玩偶”。他叫同龄人阿姨,惟独叫我弯弯姐。
小果果对跳舞不仅是天才而且有种魔鬼般的痴狂,他的偶像就是MJ(麦克尔.杰克逊),这跟他刚刚6岁的年龄有点不符,当然,这一切少不了我的教导与功劳。
我经常给他打扮成各种古怪的造型,加上我本身的痞气,走在路上一大一小两个混子,总能起到行为艺术的效果。
就在刚才,还给他染了个红红的草莓头,并把头发中间用发蜡聚起,样子很象樱木花道。
此刻我与他正在一家大型的游艺厅里很牛叉地玩着跳舞机,我们两个的水平都不错,又都是人来风,看客越多就跳得越精彩。
可是,我明显感觉到,观众的目光有所转移。
“弯弯姐快看”。我听了果果的话回过头:
一个高高的大男孩的背影,长头发,腿很直,又长,黄金分割比很好,穿个牛仔裤,宽松的休闲衣,虽然很普通,但是穿在他身上,显得不普通。他此刻,在街头篮球的游戏机面前,时而一手投篮,时而双手扔进,命中率百分之百,篮球在他手里,成了玩转的艺术品。 长头发有节奏地抖动,半遮住面孔,让人从侧面不能完全看到他的眼睛和表情,把装酷的心态表现得极好。
足足几分钟,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却突然停下来,拿起地上的背包转身走人。
“哥哥好棒,能教我打球吗?”
小果果从跳舞机上跑下来,拦住了即将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长头发。
“果果别闹。”我走过去牵果果的手,那长头发抬起头:
他的嘴角上翘,轮廓清晰,小眼睛,单眼皮,很象我最喜欢的韩国明星RAIN。与他目光碰撞的刹那,我突然感觉心跳加快,已经有好久没有什么男生能让我眼前一亮了……
可能我的眼神过于专注,他的脸红了。哇塞男生还会脸红,难得,印象加10分!
他的背影渐渐淡去,我若有所失。
“弯弯姐,刚才那个哥哥帅吗?”果果认真地问我。
“帅。”
“那帅你想怎么样啊。”果果一脸坏笑。
“嘿,小鬼,早熟啊你……”
2、不能不说的几个人
“我妈明天来”。
早上吴岳接了个电话后就告诉我这样一个消息。
我心头一惊,若用晴天霹雳形容也不为过,顿时睡意全无,因为我十分清楚这位长辈此行的目的,逼婚。
“哦,知道了,可是我明天要去一个外地客户那里提案,最少3、4天才回来。”
吴岳转过头看了看我,他知道我在撒谎。
有一种说法称同居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容易结婚,具体为了什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只想说我和吴岳就属于这一型。
我们是大学同学,大四的时候开始交往,毕业后正赶上国家取消了分配制度,毕业生要靠自己了,所以便一同留在上学的这个城市里找工作,和另一对同学一起租了房子,很自然地成了新中国第一批公开同居的大学生。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彼此间的感觉,早已无法用爱与不爱来解释,只因为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原因,让我们互相习惯却不甘心,成了不结婚、不分手的骑墙派 。所以,对于他妈妈的催促,除了拖,就是躲,但我心里清楚的很,这种幼稚的逃避是无用的。事情,早晚要有个结果。
起床后赶紧收拾了点常用的东西装到包包里,匆匆下楼。
刚过完年,爆竹的味道还浓浓地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肯散去,酷似人们一尤未尽的心情。
而这个时候,对于广告人,却是一个跳槽的黄金期,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依旧掏心肺腑例行公事地开着收心会,我的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美文,我要到你那住几天。”
“好啊。下班后正好陪我去买上次看的那件内衣。”
“那件1000多的限量版?”
“是的。”
“你又不偷情,买那么贵的内衣干嘛?有人看吗?”
“小声点啊拜托,我孤芳自赏不行吗?”
说话的人叫尚美文,我最要好的朋友,在这家公司的杂志部做编辑。这是一个非常孤傲、美丽和落寞的小女人,据说在高中的时候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挨扁,原因是长得太好看了,已经到了欠揍的程度。
经典语录:喜欢的男人都结了。
与美文买完内衣后又吃了点东西,告诉她我已经写好了辞职信,新的目标是国际4A广告公司李纳奥森。
她对我的决定并不感到惊讶,因为知道我是一个不安分的人,需要不断地获得成就感,不断去迎接新的挑战。一旦在一个地方混得轻车熟路,也就到了我走人的时候。
然后美文又告诉我她也已经联系好了首都《今天报》的时尚版主编职位,下星期即将进京。
我听完同样未感惊讶,心里明白得很,她之所以执意要去北京,有一大半是为了顾然,一个魅力四射的有妇之夫。
3、浣沙归来
几天后美文去了北京,吴岳的母亲也走了。我很认真地给李纳奥森投递了简历,并正式向公司提交了辞职信。接下来就是等待。而这个时候我的另一个好友浣沙回来了。
当晚与董大爷一同为浣沙接风。
浣沙25岁,家境优越,两年前随父母移民加拿大,为人直爽,我行我素,且身材妖娆,拥有一双美腿,擅长音乐、舞蹈,爱好花钱、喝酒、睡男人。是很多所谓正经人眼中的魔鬼。一直幻想拥有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真爱,但至今尚未如愿。原因是喜欢的目标一出现,她就忍不住想睡一下,一点都不矜持不含蓄,如果你是男生,你能爱上他吗?
上大学的时候,浣沙在一家电台做兼职音乐骑士,那时我在电台广告部工作,与她因此结识。
浣沙经典语录:别TM装了,没睡过啊?
董大爷最传奇,其实只比我大十多岁,1968年出生,到现在还没结婚,心理状态年轻得不得了,经常忘我,为了刺激他,就故意叫他董大爷。
董大爷是个比老板还有钱的员工,老板才住个联排,他却有座空闲的独栋。
他本是官宦子弟, 通过超强的社会关系买卖银行与企业间的呆死帐赚足了第一桶金,之后在东欧做外贸,赚了很多钱,又赔了很多钱,最后收山的时候还剩几千万,按理说随便开个公司当老板还是很容易的,但他偏偏就不想当老板,他要自由自在,现在一家金融机构做高级咨询顾问,既受人尊重,又没有苛刻的上下班限制,非常HAPPY。
董大爷经典语录:犯错误时最快乐。
“HI!弯弯,两年不见了你怎么还象个小流氓,就不能把自己打扮成个良家妇女样啊。”
“不能,除非你先从良。”
与浣沙一边问候一边拥抱,老朋友见面的感觉真好。
“不好好在加拿大呆着,跑回来干吗?”我问。
“那地方在阳台上抽颗烟都违反法律,太灭绝人性,还是回国好,趁着咱发展中国家没空管这些闲事的当好好展示下人之初性本恶。
“英文说的怎样啦?”
“不怎么样,多伦多到处都是中国人,尤其是东北人,天天混在华人圈子里,跟没出国一样。”
“我看你这国也是白出了,这次回来还走吗。”董大爷儒雅地吸着“潘趣#8226;潘趣”,慢条斯理地笑问。
“不走了,打算干点事业。”
“吃喝玩乐不就你事业吗?”
“啊呸,狗眼看人低是吧,我告诉你弯弯,象你这土包子你没出过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祖国,我现在是明白了,哪也不如自己的国家好,我的理想,我的事业,只有中国人能懂,只有中国人能喜欢,也只有在中国才能实现。”
浣沙说其实在加拿大这两年,她疯狂地喜欢上了一种在常人眼里离经叛道、反传统、反主流、反自己的摇滚音乐,叫后朋克(PUNK)。这种音乐非常有挑战性和创造力,她想以此为主调开家酒吧,作为音乐基地,网络同道中人,组建乐队,传达出属于中国风的后朋克精神——一种因坚守而呈现出的美丽与叛逆!酒吧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崩”。
我和董大爷被她彻底说崩了,半天没反映过来,不知道这后朋克音乐和她的崩吧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感慨这出国真是长出息,能让混世魔女懂得爱国了。
浣沙说到了兴头上,让我帮她的崩吧想句广告语,酷一点的。
“今天你崩了吗?”没等我开口,董大爷先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给你心跳的,有你想要的!”这句酷吧。
“够淫荡,够刺激,干杯!”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欢乐无限。
不安分的浣沙回来了,我血液里的不安分因素也更强烈地被激活了。
4 遇见一个人
李纳奥森通知我面试了。
几番复试后,我脱颖而出,成功地进入了这家无数广告人垂青的圣地。
本来让我做品牌经理,但我讨厌管人,也不喜欢被人管,所以就选择了比较有自由的高级创意,薪水不是很高,但是可以在那里镀镀金,提高个层次。
上班的第一天,人事经理安排了我的座位,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他们看上去都在埋头工作着,还有几个外国人,不管长相如何,打扮都足够另类,确切说是伪另类。
“ 金秋天,你坐在这里。”
我正要打开电脑,却见人力总监又安排一个新人坐下,这人好生熟悉,不用回忆,我血脉喷张:
可不就是年前在游戏厅里邂逅的那个篮球帅哥!
“嗨,你好,我叫许弯弯,你叫金秋天吗?”
“是的”。
“我见过你。”我说。
他只是冲我礼貌地微笑,然后就不再做声,盯着电脑不动。
他笑的那么腼腆,真好看。
李纳奥森的第一天,我很愉快。
李纳奥森不愧是国际的4A公司,比起我从前呆过的本土公司,无论是工作程序还是工作内容都要严格很多,第一个星期新人的工作都是一样,熟悉公司文化、环境和流程。这是一个比较枯燥的时期。
幸好有金秋天在,他就在我右前方,稍一斜视就能看到他:
长的不好看,但是很干净,看起来很有礼貌,穿着简单又有品,给人一个感觉,那叫舒服和养眼,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开心。妈呀,他怎么就成了我的心灵鸡汤了?
“许弯弯,金秋天,你们两个到总监办公室来一下。”
总监发话:
“现在公司接到了一个奢侈品项目,群组总监是我,CD(创意文案)是许弯弯,AD (美术指导)是金秋天,加上AE(客服)阿辉,我们四个共同来做。你们两个都刚进入公司,希望这个项目能让我看到你们的不凡。”
这是新公司的第一次施展机会,金秋天也因此成了我的新搭档,就要并肩作战了,我有点压力,但更多的是兴奋。
首先要研究一下近期同类产品的广告形式,因为创意不希望雷同。找来报样,认真研究,这个工作量比较大,需要加班。金秋天走过来,跟我一起看,我问:
“你也要加班?”
“恩。”
他回答过于简单,然后就埋头观看。
看样子很铞,也不爱说话,这家伙其实不太好接触,德行!
3天后,我的创意出来了,完全的写意派。群组会议通过,既沿袭了品牌一贯的高贵气质,又展现出新产品所具有的另类与张扬,我如释重负。下一步要看金秋天的了,看这个冷酷的家伙能否让作品一样酷,否则我可要申请跟他解除合作。这两天有点看不惯他的冷劲儿,况且,我可是个爱挑战的人,瞧不起庸者。
第二天,我因为看错了点,早上7点多就来到了公司,本以为不会有人,却没想到,金秋天在那里。
我问:“这么早上班?”
他头也不抬,依旧盯着电脑:“我还没下班。”
这家伙原来是个工作狂,公证点说,是很敬业吧。我对他的好感又有所反弹。
金秋天的作品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构图严谨,用色大胆又考究,黑与白,红与绿的反差中有种颠覆、摄人心魄的效果,视觉冲击力极强,而细节处又毫不含糊,连一个字体的推敲都煞费心机。确实不错!我不禁又对他又刮目相看。
最后这一系列广告,赢得了客户的高度认可,市场上的反映也非常好,咨询电话每天达到400多个,我和金秋天在李纳奥森的第一炮,打响了。
5、 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那天放假,陪浣沙看了几家店面。她有事先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离吃饭的时间还早,遂又到了那家游艺厅打发寂寞。
我从不玩街头篮球,但想起了那天金秋天的威风,也想尝试一番。刚扔了几下,一个不听话的皮球突然弹出了蓝筐不知道朝哪飞去,正要寻找,只听嗖的一声,那球带着风,从右后方飞啸着过来,然后咣当一下,扣篮而入。
TMD,是谁这么装蛋?
我回过头,看见金秋天站在那里嘴角上翘。
那天他第一次请我吃饭。
我在路上顺便买了本《看官》,一本被80后奚落的70年代读本,但我却一直保持着阅读它的习惯,我承认,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在如今看来老土的习惯,例如喜欢梁晓声的小说,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忍不住和别人握手;向陌生的同龄人问路我偶尔还会叫对方同志;由于经常丢卡,还喜欢使用邮政储蓄的大红存折,经常和领退休工资的大妈们一起排队。
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朝鲜小店,不大,但很干净。
“你还看看官?我认识的人很少看。” 他一面给我倒茶,一面问。
“是不是觉得很老土”。
“哪里,这叫坚持我的,是个性,其实这本杂志瞒不错的,励志。”他说着拿过看官翻了翻。
嘿嘿,说我有个性,真高兴,于是我忍不住自顾自地继续炫耀:
“ 其实,我经常会有短文在这里发表,看这篇《出远门的鱼》,就是我写的……”
“好厉害,那以后为了给你捧场,我也每期买一本。”。
他的电话响起,然后突然叽里呱啦起来。
仔细听来,好似韩语。肯定是了,怪不得他带我来韩餐, 再想起他的名字、扮相,以及那双时下最流行的“死鱼眼”(单眼皮和小眼),分明是标准的韩剧偶像人物,没错了。
待他停下来,我问:“你是韩国人啊?”
“不是啦,就,就算是吧。”
“怎么就算是?”
“我妈妈是韩国人,爸爸是中国延边的朝鲜人。”
“那你在哪出生啊?”
“首尔。”
我还想继续问点更三八的,例如他父母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怎么会回到中国,家里有什么人啦等等。他却转移了话题,问我:“喜欢吃什么?这里菜的味道很不错。”
“哦,随便,只要不点狗肉。”
“你也不吃狗肉?”
“是啊,难道你也不吃吗?”我问。
“是的。”
“很奇怪,朝鲜或韩国人都很喜欢狗肉啊,你为什么不吃。”
“狗是我朋友。”他认真地说。
他的理由竟然和我一样,我对他“肃然起敬”,真善良啊。
他满了杯真露给我,举杯相敬:“你的文案,写得很好,与你做搭档,比较愉快。”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很想对他说跟你合作我并不怎么愉快,你是个太冷漠的家伙,很难沟通!
我喝了杯中酒,突然想知道他多大了,因为凭直觉他肯定比我小,而他的很多气质,又与年龄不符。
于是问:“你几岁了?”
他一笑:你先说。
“我是77的”。
“77的,那你结婚了吗。”
“没有。”
“来,为你快30了不结婚干杯!”
“去死吧,我周岁才26。你还没说你多大?”
“不告诉你。”他假装一本正经。
“骗子。”我怏怏地说。
“对了,那天,那个小帅哥,是谁啊?”。
“什么小帅哥?”
“红头发,小孩。”他提示我。
“啊,你是说那个小鬼,他叫果果,从小就跟我一起混的,改天介绍你认识,特可爱。”
我们又谈了很多,但我没有提男朋友吴岳,并且同居多年。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也没问。说白了,我一本正经地装单身呢。
当日喝酒吃饭不在话下。
6 莫名短信
又忙了一个礼拜,一晃就要到五一了。
美文约我去北京玩。
回到家后,我忐忑的把想去北京的事跟吴岳说了,原以为他会生气,因为吴岳这半年来经常在不远的另一个城市工作,每个月才回一次,原来答应这个五一要全天候陪他。却没想到吴岳那么的通情达理,他说:
“去吧,好好玩,反正五一我们也加班,不能陪你。”
我亲了吴岳一下,乐得直蹦高。
就这样去了北京。
出了站台,打车特意让司机从北到南兜一圈,想看看北京的变化。
生活在北京的青年近些年来是以颓废为美的,大街小巷的男女们,从打扮、言行到思想都尽量颓废着。
这位司机很健谈, 一会骄傲地告诉我北京日新月异,一会自娱自乐地讲 :
“听口音你是东北人吧,刚才有一深圳女乘客,说这次去东北发现那里到处都是美女帅哥。而在他们那,那种又高又帅的东北男孩就俩职业,要么当保安,要么当鸭,漂亮的东北女孩吗……”
“停车,告诉你,如果我带俩保镖来非连你和那深圳女一块扁!”
就这样换了车,沿着中轴穿行,一路上由北城的喧嚣进入了南城的萧条,这个城市是有差距的,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差距,根本不考虑你身体任何部位的承受能力。
北京有逛不完的小店,都很有特色,几天下来淘了很多宝。那天回来已近晚上9点,疲惫地趴在床上上网,打开秋天的空间,给美文看他的照片:
“美文,看。”
“谁啊这是。”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金秋天, 有个性吧。”
“有什么个性啊,装酷,装忧郁,还那么瘦,你的品位我实在不敢恭维。”
“你就喜欢那种发福的成功男。我隔着衣服看他们的大肚子就恶心,要是脱光了,简直不敢想象。清新的多好啊,不用看着也养眼。”
正欣赏着金秋天的图文,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我打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你要是不想来就别找借口。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短信是吴岳发来的,但是,他明显是错发到我这里,凭某种直觉,绝对是发给异性的。
我将短信拿给美文看 。
美文眨了眨眼睛:吴岳有外遇了。
“我不信,他是靠得住的老实人,是个木头,只爱看书,只会工作,除了我,他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这一点我很有自信!”
“我看你不是装嫩,你是真嫩,要不然你再问问别人……”
我听了美文的话向10几个男男女女的大家反复求证,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这短信定是异性间约会的信号,而且,他们之间已经是非一次的亲密接触!
我彻底被打击了!
“怎么办,美文?”
“我就说多老实的男人都一样,还不如找个有钱的。但是,聪明点弯弯,他的综合条件还不错,要学会难得糊涂,不要有爱情洁僻。”
“这叫什么话,让我苟且偷生吗? ”
7 这班人
待我从北京回来后吴岳又走了,我们没有碰面。我不满意美文的态度,但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几天之后,我出乎意料地发现,我并不怎么恨他,反而,内心世界好象得到了某种解脱。
工作紧迫,必须马上进入状态。
新的任务来了,依旧是我和金秋天一组,因为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公司已经认可了我们是一对合作默契的新搭档。
再过两天就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比稿,我坐在金秋天的电脑旁跟他一起研究构图,他看着电脑,却对我说:
“心情不好吗?”
“没有啊。”
“瓷器。”
“瓷器?什么意思。”
“看起来很硬,其实一碰就碎。”
多形象啊,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破孩竟然一针见血地把我性格披露了。
“不想加班了,陪我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见谁?”
“果果。”
“果果?”
“对,就是上次游戏厅那个红头发的小孩,他的亲妈是我大学同学。大二的时候,不幸被一个富家子看上了,3个月后富家子以父母不同意的名义提出分手,其实单纯被甩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可怕的是怀孕了。”
“那怎么办,找那个富家子啊。”
“哼,是去找了,可是人家全家移民了。后来我陪她去医院,没两分钟就跑出来了。她说当躺在手术台上看见那个抽巴得跟核桃似的老妇科医生的脸,以及她手中冰冷的剪刀,觉得死也不过如此。所以,到了最后,她辍学生下了小果果,再靠远方不知情的父母供给的学费、生活费以及几个同学竭尽所能的帮助把果果养到了1岁,再然后就把他寄养在一对老夫妇那里,只身一人去了深圳,趁着年轻开始了新的生活。”
“现在呢?”
“成功地嫁了一台湾老板,自己也成为体面的公务员,那段不怎么光彩的历史只能抹杀,并与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同学切断了联系。小果果也成了不能说的秘密,她所能给予的,只是每月由我转交的高额生活费。”
秋天听完半晌无语。
我们来到果果的住处。
“果果,叫秋天哥。”
“我不认识你。”果果牛哄哄地仰着头看秋天。
“记不记得上次在游戏厅,那个投篮很厉害的哥哥。”
“哦,不记得。”果果说完就跑开了。
我和秋天被他的回答逗笑,带他出去先吃后玩,所有的烦恼随着欢笑声一起,被甩啦甩啦。
秋天很喜欢果果,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带果果出去,一起滑旱冰、打球、卡拉OK、跳舞,一起去黑暗餐厅,寻找各种私房菜,在酒吧里猜测哪个是GAY,哪个是拉拉,以及他们的公母……
浣沙找到了合适的地点,正在为她的“崩”开张做准备,我请秋天帮她做室内装饰设计。
董大爷被父母疯狂地逼婚,无奈之下只好应下二老面试两个长辈们介绍的姑娘。地点在一家咖啡厅,我与浣沙作为评审团成员在斜对面的一桌暗地打分。
第一个姑娘走了,董大爷说妹妹们发表点意见吧,浣沙一本正经地看着董大爷,问了句:“让说实话吗……”
“当然。”董大爷迫不及待地等待答案,浣沙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然后皱起眉头:
“一个字,苦……啊。”
第二个被我以长得太过抽象的名义被否。
最后一个看完了,没等董大爷问我们意见。浣沙便迫不及待地说:
“二奶形象代言人,标准的。”
8、一起发财的日子
虽然很快乐, 但我和金秋天都是穷光蛋。
我的工资在这个城市里不算少, 却很喜欢花钱,买很多没用的东西,尤其是喜欢请客,我觉得那感觉特好,有种千斤散尽还复来的潇洒劲儿。没错,我就是那种有点二的性情中人。
临到发工资的前一天,是最惨的日子。记得一次,实在熬不过去了,我问金秋天:
“HI, 有钱吗?借点。”
金秋天盯着电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都是10块的 。数数正好5张多一点,那5张整的都给我了。
我接过来,没忍心,又还了他1张。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我,说了句:
“谢谢了啊。”
嗨,都是没钱逼的。
秋天消失了。
早上上班发现他没有来,还以为这个懒鬼又睡过了头。到了10点多,还不见人影。有客户过来看稿,却不见他。
人事部打电话,说他一直关机,总监问我是否知道他的去向,我说不知。
拨他的手机,还是一直关机。
我有点担心他。
晚上下班,他打来电话,约我在那朝鲜饭店见,说有正事。
我飞奔过去,想知是何秘密,见到金秋天,他认真地说:
“弯弯,朋友介绍了个私活,一个日本奢侈品店,需要做12个整版平面广告,每版文案加设计能给8千!可以和我合作吗?”
太兴奋了,将近10万块啊,我俩平分,还一人小5万呢。加几天班就出来啦,干!我要立刻脱贫!
接着,就是玩命的创作。
我第一次去了他的住处。
那是个只能用狗窝形容的房间,和他整洁的外表根本不搭边。
“你家遭打劫了?”我问。
卧室里是粗糙的水泥地面,地上放着床垫子,看来他也跟我一样喜欢睡地上,而床则变成了书榻,上面摆满书了各种各样的书,床下面有一个大纸壳箱,里面装了满满的杂志,封面很熟悉,是设计界有名的VISION。我大概翻了一下,这箱子里出奇的整齐,最上面是最新一期的,剩下的依次按日期往下排。
秋天翻着这些心爱的书,淡淡地说:
“我最喜欢陈先生的作品,他生前的VISION,除了创刊号,剩下的我都有。”
这孩子是个追求唯美的人,他的遗憾触动了我,我情不自禁信誓旦旦:“金秋天我一定要送你一本创刊号!”
秋天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感觉怪怪地亲切,就象动物间一种友好的示意。
我们一起商量,先订下大的思路,再细化到创意、措词、构图、用色……
就是这样,每天白天要正常去李纳奥森上班,晚上随便吃一口,然后一同回他那,开始工作,一直到2点。
他更辛苦,还要送我回家,然后再回来,估计每天至少要3点睡,最晚9点就要起床。
“不行,我脑袋要炸了,我得出去坐坐末班车?。”
“什么?坐末班车?”
“是啊,我通常在末班车上会有很多灵感,路上静静的,车上空空的,从头坐到尾,满脑子幻想,美极了……”
“比较奇怪,这种解压方式。”秋天撇撇嘴。
“你呢?你通常在什么环境下能获得灵感?”
“看电影,A片。”
“去死吧你!哈哈……”我笑,他却又装严肃,这个冷幽默的小男人。
那一天他陪我坐了末班车,车上只有几个人,还有音乐,将夜显得更安静,大家都不说话,感觉超越了时空。
16天,整整16天,工作终于有结果了。然而两个人的脸都灰跄跄,好象夜里干坏事过度一样。
提案是在一个日本餐厅的包房进行的。
3个日本人和2个中国人整整研究了一个下午,终于定案了,除了一点小范围的修改。
1个星期后,9.6万人民币付给了金秋天。我们看着辛勤劳动的果实,打心眼里高兴。
金秋天拿出5沓递给我。
“为什么多给我,不要。”
“你不要就扔了。”
嗨,这孩子,咋这么不认钱呢,真是个好人啊。对他的好感又徒增十倍。
“你打算把这些钱怎么处理?”秋天问我。
“怎么处理?我还没想过,你呢?”
“我也没想过,尽快花掉就是了。”
“你跟钱有愁啊?恨钱?”我很诧异地问他。
“恩,我觉得我一富起来就完了。”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辛苦赚钱?”
“因为我爱钱。”
9友谊升级
“吃完饭就趴在桌子上,嫌自己不够胖啊。”中午午休的时候金秋天以这样的方式约我出去走走。
天气真好,不冷不热,微风习习,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所大学附近的KFC,我说有点累,他就带我进来,给我找了坐的地方,就去点餐。
我的食欲很好,吃完中饭仍旧会对巧克力冰淇淋充满兴趣,在他面前,我好象一直都不拘谨,因此也豪不保留吃相,他喝着咖啡,笑着看我狼狈样,用手指了指下巴, 见我没反应,就说:
“又吃到嘴巴上了”。然后用纸帮我擦掉。
我心里顿时甜甜的,这个小动作,很能打动人呦。
下午还要上班,小憩之后,便得匆忙走人。出了门,感觉后面没有他,回过头,完全惊呆:
他正在那整理我们用过的餐盘,然后有条不紊地放进了垃圾箱。
霎时间,受了刺激的热血嘭地涌上发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在KFC主动收拾餐盘的人。仰慕之情彻底被这个韩国小后裔的细节魅力征服了!多礼貌的一个男生。
浣沙的崩吧开张那天我与秋天、董大爷一同去为她捧场。
“竟然穿情侣装,你们两个很和谐啊。”涣沙诡笑着奚落我。
我才意识到与秋天竟不约而同地穿了蓝色的衣服,秋天不好意思地侧过头。
“好好发挥你的‵亮贱′精神,争取在今晚把秋天XX了吧”。浣沙拍拍我继续恶搞。
“去你的吧,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满脑子淫贱细胞发作。”我说完赶紧转移浣沙的话题,开始将目标转向董大爷——
“大爷,听说你交往了一22岁的女友,人还很漂亮,发展成什么样了?”
“别提了,让鲁迅搅黄了。”董大爷依旧吸他的潘趣#8226;潘趣,儒雅地吐了口烟,略笑。
“什么,让鲁迅搅黄了?”我和浣沙同时不可思议地问。
“可说呢。”董大爷开始讲述了:
一天那女孩非缠着董大爷一同看《武林外传》,其中有一段秀才问李大嘴鲁迅姓什么,大嘴说鲁迅当然姓鲁了,旁边的白展堂看不过去,说了句你傻啊,鲁迅姓周!大嘴不服气道,你才傻呢,鲁迅不姓鲁姓什么!
这时,董大爷突然嘴欠地问他那小女朋友鲁迅姓什么?
“鲁迅真的不姓鲁吗?” 那女孩竟然很奇怪地反问董大爷。
大家听完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示心情。
开张仪式中锐舞派对的时段到了。
我最恨这种环节,因为我的魅力在这种场合根本显示不出来,很少会有人主动约我,即使有,也往往都是见了想吐型。
这时一个妩媚的风情女子扭动着腰枝走了过来,他竟然向秋天发出了邀请!
“帅哥,跳个舞吧。”
“金秋天你别去!”我在默念着,心脏砰砰直跳。
“对不起。”秋天甚至没有看看对方的摸样就拉着我到了舞池。
我突然感觉到了无比的荣耀。
恰巧是一段劲舞乐,顾不得想那么多,与秋天随音乐一起尽情地跳起了热辣贴面舞,朝鲜族人能歌善舞,秋天的舞姿美极了。
近距离的肢体接触,确实会拉近男女之间心的距离。
10 、金秋天象我儿子
初秋的一个周末,很晚才回家,感觉很累,洗漱完毕就要休息,刚躺下,秋天的电话打过来:“弯弯,你睡觉了吗?”
“还没有,正要。”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我连问:“你怎么了,好象很不舒服。”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很难受,有点发烧。”
听到这里,我知道一直那样狠狠地裹着壳,从来不肯示弱的金秋天一定病得不轻。
我火速前往。
秋天打开门,让我进来,然后一头又倒在床上,他的头发凌乱,脸膛很红,嘴唇干干的。 不用问,一定是发高烧。
连忙拨打了夜间送药的电话,然后弄了凉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他的脸还是稚嫩的,象个小孩,小孩子生病了应该由妈妈来照顾,可是他的妈妈呢?怎么从来不听他提起妈妈以及家人?他是流浪狗吗?
突然觉得他有点象果果,很可怜,很想抱着他,好好疼他……
半小时后,药送来了。秋天吃了药,很快退烧了。
我见他好转,要他好好睡觉,便要回家。
他突然拉着我的手,说:“别走。”
我脸一红。
“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容易吓到别人。”
他又这样,可气!
“你这个家伙,病成这样了还这么缺德,想让我留下就直接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眯起小眼睛冲我腼腆的笑。
“你睡吧,我看着你。”我说。
“我不想睡,想聊会天。”
“聊什么呢?”
“什么都行。”
“那好吧,就聊聊小时候。我小时侯特自卑,因为我话多,小动作多,上课不听讲,老师和学习委员都看不上我。一天老师问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
“当万元户。老师听完差点没疯了,说我的理想一点都不高尚。”
“万元户,哈哈哈,你也太土了吧,这种话也说的出来。”秋天开心地笑。
“你不懂,我上小学的时候,万元户简直太牛B了,跟现在的千万富翁等级差不多。”
“后来呢,老师知道你的理想后是不是更加看不上你了?”
“是啊,学校举行运动会,连最难看的女生都能被选进鼓乐队,而我却什么也轮不上,只能买一大堆吃的当看客。还有那个缺德的学习委员,他转学后给班级里每个学生邮寄了一张贺年卡,惟独没有我的,老师还说没收到的同学一定是有问题。你想想,当时我才8岁,心理受了多么大的伤害,能活下去都是奇迹了,就不要提学习好的问题了。”
秋天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笑。
我说到兴头竟蹲在床边双手拖着下巴仰头看他准备继续滔滔不绝。
“你别这样色迷迷的看着我,我怕……”
“你怕?自恋吧你,本大小姐会看上你?”
“优秀的男人都自恋。”
“什么鬼逻辑,赶紧睡觉吧。”
“今天,就睡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吧。”
“金秋天,拜托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高高照起,我看看金秋天,他正眯着小眼躺在床上看我。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马上起来洗漱。因为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除了吴岳,这几年来还没有别的男人看过我早晨起来的样子,一定有点邋遢。
洗漱完毕,发现用品架上放着一个身份证,我好奇与偷窥心起,拿起来看了,这个家伙原来是83年出生的,比我整整小了6岁,女大5赛老母,怪不得我总有一种把他当儿子的感觉,尽管我看上去已经很年轻了。
在厨房找到了米,为他煮了粥,然后开始整理他的房间。
秋天却倚在门框边,又冷着个脸说:“不要弄了,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这个怪胎,我看他发烧好了旧病却犯了。忘了昨天晚上求我别走了,本大小姐难道是犯贱吗,竟然要帮他打扫。我气愤地做了个狰狞的表情,转身拿包走人。”
我真的走了,他也不留我,这个家伙太气人了。
但是从那之后,我就经常去金秋天那里,他甚至给了我一把钥匙,说万一忘记带钥匙,不用撬锁了。
因此,我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家,但从不帮他打扫房间,因为他确实是个讨厌别人对他好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但他越是这样我越喜欢,觉得他太特别,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贱吧。
而他唯一喜欢我做的,就是听他念颂汉语的寓言故事,因为他说自己汉语说得不够好,想努力提高一下,希望我能帮他纠正,而念寓言故事又能让我和他都多懂一点道理。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2个月,我与他之间的感觉越来越复杂,有时候象哥们,有时候象姐弟,但更强烈的一种是觉得他象我儿子,我总是幻想能心甘情愿照顾他,一辈子照顾他。那感觉很幸福。
11 心甜甜
“连个椅子都没有,叫我座哪里。”秋天叫我到他的电脑前一同改稿,我因没地方坐而发牢骚。
他盯着电脑一言不发,过了一小会,却突然说了句:“来,坐哥哥腿上。”
同事们哄堂大笑。
下班后,告诉他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啊。”
我心头一热,刚要感激,他突然又说:
“别吓到别人。”
这个冷幽默的小男人,总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初秋的时候,果果上小学了。然后转眼就到了我的生日,吴岳说他为不能回来陪我而表示歉意。
依旧几个老铁共庆。
席间,大家纷纷赠送礼物。
最后,秋天打开了他带来的一个小盒子。是一个俄罗斯的套娃,果果抢去先看,惊呼:
“咦,这不是弯弯姐吗!秋天哥这是你亲手绘的吗?好可爱……”
我赶紧拿回来,一层层地取出套娃,一共7层,每一层都是年轻漂亮的我,有可爱的,有害羞的,有淘气的。
那画画得惟妙惟肖,若不是把一个人装在心里,即使照着画,也是画不出来的。
我打开最后一层套娃,里面放了一个纸条,写着:
“如果有一种美叫做完美,那么非你莫属。”字的下面还有一行注解——为了满足你强烈的自恋需求,我想了3天才想出来这么恶心的话。
我感动地望着他,幸福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他有这样细腻的一面,这是我27年来收到最珍贵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董大爷闪电一样地结婚了,新娘是一个30岁的另类女,他父亲世交的女儿,也是天天被父母逼婚,与董大爷的情况一致,可谓门当户对。
这人长得蛮漂亮,大个,大眼睛,很外场,又很有礼数,确实是见过世面受过家境良好熏陶那种。但通过两次接触,明显感觉到她对董大爷身边的我们这一群以女性居多的朋友并不太友好。
两人从结婚到认识一共就3个月,婚礼场面非常盛大,1000多人隆重出场,还有很多俄罗斯和美国朋友。翻译用中、俄、英三国语言解说。新娘新郎华丽照人,而双方的父母更是口才一流,知道的是举行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央来人了。
来宾们无不羡慕这场面与新人。其实,他们怎么知道,董大爷在拍结婚照的前一天,还找到我们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痛哭一场,说他不想结婚,一点都不想!
今后他们的生活会怎样,谁知道呢。反正结婚后,想必与董大爷的交往要少了很多了。
12、一年二班家长会
“弯弯姐……”
果果哭着给我打了电话。
“怎么了果果,你别哭,慢慢说,谁欺负你了吗?”
“下午要开家长会,我不想让爷爷奶奶去。我想让你和秋天哥去,同学们都说我没有爸爸和妈妈。呜……呜……”
嗨,果果真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从来不问他的爸爸妈妈,我以为他的内心世界几乎没有这个概念,其实他是深深的藏在心底,这样的小孩,太让人心碎了也。可是,叫我和秋天一同装他的家长,还是有点别扭啊。
“秋天,忙吗,跟你说点事。”
“说。”
“到会议室说吧。”
秋天疑惑地看着我,跟我到了会议室。
“脸红了?什么事啊?你怀孕了?”
“你才怀孕了,想死啊!”
“快说吧,什么事?”
“是果果。”
“果果怎么了?”
“他下午开家长会,想让,你和我,参加。”
“啊,家长会,你和我参加?不会吧。”
“有什么啊,大惊小怪的,你忘了他的身世啦?小孩们都说他没父母呢。”
秋天突然变了脸色,收起刚才的嬉皮。半晌才说话:“几点?”
下午我们来到了果果的学校,进了教室,秋天的脸一直红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是啊,他也还是小孩呢。果果那老师上下打量着这位长头发的秋天和痞气十足的我。他可能觉得怎么看这俩人也不象果果家长,而且,哪有开家长会父母全来的啊,太假了这也。但不管如何,我们维护了一个小孩最在乎的自尊。
出了校门,如释重负,一路却彼此沉默,秋天先打破了尴尬:“果果的家长,我们去吃饭吧。”
13 卡拉之夜
金秋天又消失了。
去他家里找过,也没人。我很焦急。
我就在他的床上躺着,抱着他睡过的被子,一切好亲切,又觉得那么的空。
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他,我将十分落寞,或者,比落寞更痛苦,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整个晚上都在惦记着他,夜不能寐。一直打他的电话,却仍旧是关机。
“他是不是?出了车祸……不不不会的。
难道他有了女人,此刻正在浪漫而不想被别人打扰?
哼,他敢!
嗨,他又凭什么不敢?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胡思乱想,不知什么时候睡去,只知醒来已是上午10点多。我还是去了公司,因为在他的房间,每一秒都会想他。
下午四点多,他来了公司,我又激动又生气,问他去了哪里。
他不回答我,只是说:“想去江畔走走,能和我去吗?”
我从来不拒绝他。
天还大亮,但商贩们却已将通往江心的夜市布置得华灯初放,似乎在特意为谁制造浪漫。
穿过夜市,退潮后的两条江道便赤条条,洒脱脱地展现在眼前。细腻的沙滩蜿蜒起伏,象两个恋爱中的男女,羞涩又渴望地缠绵在一起。
金秋的江畔真美,一个字,爽,两个字,惬意。
金秋天站在沙滩上,头发被风轻轻吹起,颀长的身体就象几米笔下的孤独少年。这个少年总是能轻易地唤醒我心底的一些什么。
天好蓝!整个江畔就我们两个人!心情好释放,我没有再问他去了哪里,而是不约而同地牵起了手,欢快的向江心奔去。软软的沙滩留下了一大一小的两串脚印,一同欣赏着脚下的印记,小的是我,大的是他;瘦的是我,胖的是他。哈哈,一切都是反的!反现实的!
面对面坐在了沙滩上,堆着小沙堆,拿小树枝画田字格,漫无目的的聊天,聊狗,聊音乐,聊小时候,……,江水缓缓地流,哗啦啦的响声,象是在倾听,也象是在陶醉或者评述。
一行大雁向南飞,我仰望天空,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温柔的余光在注视我,顺势望去,看到了他那微笑的小眼……
我扮了个鬼脸,还他一个微笑,轻声叫他:小鬼……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一潮江水退去了我们的友情,却将我们冲向了爱情的沙漠……
那天晚上,我们又去喝酒,喝到很完,然后K歌,进了包房,点了酒,继续狂喝继续唱。
他给我唱韩国歌,我最喜欢的蓝色生死恋;他给我伴舞,我唱莫文蔚的爱情、张韶涵的寓言。
唱累了,蜷在沙发上,音乐由它自由音乐。
他拉我的手,我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我告诉自己这是亲情和无暇的友情,如果挣脱或放手,就是我太龌龊。
头靠在了我的肩上,他说他好累。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他累。
就这样依偎,月色正朦胧。
仿佛期待遭遇的什么,又象是害怕遭遇的什么,终于,还是来了……
一张火热又温柔的唇轻轻闭上了我的眼睛,我把想象变成了回应……
他的皮肤和我一样好,细腻的脸轻轻贴在一起,互相爱抚,互相摩擦,一秒一秒。他修长的手,他低垂的头, 他听得见的心跳,暖暖的衣……
无尽的爱意,越夜越缠绵。
窄窄的沙发,只能载着他,我呢?自然在他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彼此似睡又非睡,一片醉生梦死的感觉。
“渴”,他说。
我出去要了瓶水,打开,喂他。他摇摇头,坐起来,拿过水瓶,轻轻地喂我,让我喝第一口。
他叫我躺在里面,把他的外衣脱下给我盖上。
继续糊涂的睡,偶尔没有规律的吻……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抚摩我的头发,问:
“你想吗?”
我点点头。
又问:“你有多久没碰过男人?”
我一撇嘴,说:“帅哥招手就来,我可不缺。”
他却看出了我羞涩,打趣地问道:
“第一次啊,不会吧。”
“当然不是,只以为你还是处男,没想到这么坏”。
他不屑笑道:
“也太小瞧我了,我18岁就……”
我揪他的耳朵,不许他再说。
“那,在这里还去宾馆。”
我说:“听你的。”
他说:“在这里呢,有激情……”
我不再说话,他也不再问,静静地等我答案。
我想了良久,最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不想。”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拥着我。
“想吸水烟。”我说。
服务生送来,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共同吸着那散发着情欲味道的水烟,更强烈的醉生梦死……
那一刻我联想到了《胭脂扣》中的如花和十二少,如果就这样死去,岂不更好……
凌晨六点。
我们走出了卡拉OK。原来外面这么亮了,晨练的老人都已出动,街道上虽然没有车水马龙,但也零星地往来有序了,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比较流行的恶心话“天亮以后说分手”。
天亮以后说分手,我们也是吗?
他送我回去,我们都坐在了后面。我下了车,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他,他正目送我,眼神透露出同样说不清的心情……
男女之间没有友情,看来这话是对的。
卡拉之夜已经过去,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14 痛 失
周一上班,金秋天辞职了。当他向总监递交了辞职报告的时候才告诉我。我非常生气,有种被朋友抛弃的感觉。
下班后我没有和金秋天打招呼,直接回到了爱情城堡。
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很想他。开始给他打电话,但是关机。在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后,他终于回过来,我说我想见到你,现在就想。
20分钟后,秋天到了。
他第一次来到我的住处,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大家彼此沉默。
他终于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卷毛,然后把我整个抱在了他的怀里。
我们疯狂地接吻,我紧紧地搂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突然发觉我已不能失去他!
“你怎么说走就走,不顾及我的感受!”
“不得不走。”
“为什么?”
“我不想说。”
“我想听!”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我妈病了”。
原来是他家里的事,他从不向我提他家里的事,我也一直只当他在这世界上没有亲人。
“我18岁就出来混,知道为什么吗?为了摆脱我爸,我恨他,是他把我妈打走的。
刚上班的时候,在一个印刷厂,什么苦都吃过,记得第一天吃工作餐,我看着那饭菜,一口没动。后来就不管好吃还是难吃都象狼一样的往肚子里添,因为饿……”
“那你爸为什么把你妈打走?”
“我爸是在韩国工作时认识的我妈,我妈妈是名教师。妈妈的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后来妈妈有了我,家里不得不让他们结婚。
我3岁那年,妈妈又生了弟弟。第二年我们全家回到了中国。到中国后,妈妈一直没有工作,就呆在家里照顾我们3个,可是后来他们两个的感情越来越不好。
那时我已经记事了,我记得的第一件事,就是我爸打我妈。他打我妈好象上了隐,即使没喝酒也会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顺手就会拿起来朝我妈身上砸去。
开始我和弟弟就会吓的大哭,再后来我就挡在妈妈身前想要保护她,但这根本没有用。最后我一看到他们有吵架的苗头,第一反映就是四处张望,把有可能对妈妈造成危险的凶器统统拿走。
就是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了我6岁。
有一天早上,我刚一醒来突然莫名其妙地哭,怎么也不肯上幼稚园。妈妈开始哄我,再后来妈妈也哭。我看见妈妈的房间里收拾好了两个大行李箱,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哪也不去,让我去上学,我不肯,这时候姑姑家的哥来了,妈妈不知道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就把我带到杂货店,给我买了五香瓜子,就在我蹦蹦跳跳回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已经走了,还有弟弟。”
所以,我最恨瓜子了。”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秋天,把他抱得更紧。
而金秋天的眼中没有眼泪,却只掠过一丝苍凉,是一个22的男孩不该有的苍凉。
他从口袋的钱夹里拿出一张2寸大小的黑白照片给我看,照片上是一个50多岁的慈祥女人,和一个年轻温柔的女性,以及一个卷卷毛的小男孩。他们的后面是老北京的那种四合院。
“是你和你妈妈?”
“恩”,他点了点头。
“那这个人是谁?”
“我外婆。”
“你外婆来过北京啊?”
“她本来就是北京人。”
“啊?”
秋天停了一会,好象有什么很难诉说的话要说:
“我外公是韩国人,外婆是北京人,他们从前在北京生活,后来离婚了,外公就带着我妈妈去了韩国,没想到,我妈妈也嫁了个中国人,而且也离了婚……”
秋天的眼角明显闪烁着泪。
“那,你有再见过你妈妈吗?”我问
“有啊,前几天刚见过。”秋天笑。
“真的吗,怎么没听你说,你妈妈回来啦,还是你去啦?”
“在视频里。”
太令人心疼了,我紧紧地抱着他,叫他儿子,儿子……
秋天用手捧起我的脸,然后狂热地吻,吻我的唇,我的脖颈,我的,我的每一寸肌肤……
一切即将开始,他却突然笑问:
“没有TT怎么办?”
我家里有存货,但是,要不要告诉他?
我迅速地做了一下思想斗争,然后做了个很傻B的决定,告诉了他TT的位置,让他去拿。
他去了,但是停留了很久。我预感要发生了什么。
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TT。一直不说话,只是抱着我,然后又趴在床上,咬着嘴唇。
完了。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想我,可能会觉得我经常领男人回家,也可能认为我太理性了,总之,我清醒地意识到,我破坏了他的感觉。
他狠狠地攥着那个TT,在手心里翻来覆去,过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这个,我留着,等你结婚后,再用,一定很刺激!”
我心跳完全失常了,好象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头,我夺过他手里的TT,扔到了地上。
他狂燥:
“你干嘛要扔掉!”
他转身就要走,我拉住他,完全没有什么形象,哀求着:
“不要走。”
因为我知道这一走,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一动不动,生性的倔强再现百分百。
我张开了右手,又无力地蜷上,这是我心情的态势语言:“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心情,就象眼看着最心爱的东西马上就要不属于自己了,可是却没有办法留住他,只希望能够再多看他一会……”
他低下头,闭上眼睛,用手支住脑袋,然后用力地转向我:
“你知道吗,我从来……你!嗨!我走了!”
他穿上了外衣,把我抱到了床上,帮我盖好了被子,关掉了电脑,关掉了灯,关掉了门……
15 通缉令
半个月后,我在李纳奥森离职。收拾好了东西,最后看看右前方那空空的位置,想起刚入职那天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弯弯,跟秋天借的《挪威的森林》没来得及还,打他电话一直关机,如果你能看到他帮我给他。”同事小辉对我说。
其实同事们早就对我们过度密切的接触传出绯闻,只是我和秋天根本没在乎。
我无法从这个比较郁闷的结局中解脱出来,美丽的梦被自己破坏了,我变得消极,变得不爱见人,不爱说话。
在我最颓废的时候,吴岳能给我提供颓废的资本,所以我不去想吴岳是否出过轨,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我真他妈现实!
不久后的一天早上,吴岳的父母来了,没有提前打招呼。
我知道,这一次再也逃不过了。
金秋天,我要结婚了。
生日那天,我来到了金秋天曾经居住的楼下。
报刊亭和大婶还在那里,不知她还会不会记得我,那个经常在这里买杂志的流氓丫头。
“买本看官。”我说。
她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抬头看看我,我有点失望,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容易遗忘。
坐在马路牙子上阅读,对面的5楼3就是几年前经常光顾的小屋。如今已物是人非,非就非吧,我需要的,恰是那怀旧的美。
初秋时节,天空真是晴朗,太阳火辣辣地拥抱着我,可却依旧挡不住秋风的冷。我不禁放下了书,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肩膀。
“又香又大的瓜子喽!”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我顺势望去,竟然还是那个佝偻的老人。
记忆碎片象秋风一样袭来,和秋天之间的一切立现眼前:
那一天,我下了班跑到秋天的小屋,发现他的床上竟然有瓜子,很奇怪,问他:
“你怎么也吃瓜子?”
之所以喜欢他的第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最讨厌吃瓜子的男生,觉得特娘们儿,而他恰巧就不吃。
因此见状的第一反映,是有别的女人来过。
“昨天晚上,9点多回来,一个老头还在卖,可怜,就买了”。他看着书面无表情地说。
“哦……”。
我窃喜。这种又冷酷又有同情心的小男人,是多么地可爱啊。
从那时起,每次见到这个卖瓜子的老人,我和他都会不约而同的买一点,用最简单的方式帮助别人,以求让自己获得一点“我是个多么好的人啊”的满足。
“姑娘,不要坐在这里了,天黑了,别着凉。”
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报亭的大婶。
我冲她微笑示意,起身离开.
几天后,我和吴岳结婚了。没登记,也没拍结婚照,理由是万一有一天离了不太好处理,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婚礼还很热闹,而我只当自己是这场剧目的女一号。
这个婚就是为他父母结的,我的圈儿里,除了最好的朋友美文,甚至连我的母亲都没告诉。
吴岳的父母乐得合不笼嘴,他们开心地收着一个又一个的红包,似乎也没有因我们没登记而生气。
对于不登记这件事,吴岳开始不同意,问我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意思,肯结婚已是我对现实最大的妥协,再说,不登记对你也有好处啊,可以出去装单身,又不存在我跟你分财产的问题。
我估计吴岳可能也觉得我说得多少有道理,于是并没有再为这件事跟我争论。
16 启 程
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有上班,而是选择了在家SOHO,做起了假装干物女,常常是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几乎不与外界接触,依靠以前的老关系偶尔做点私活,也写写文章在看官上发表。
又是一年春来到,从前那个简单快乐的弯弯不存在了,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恨一个人,就让他SOHO吧。
再过3年,我恐怕自己已是一个每天早上想中午吃什么,中午想晚上吃什么,晚上想明天早上吃什么的吃货。不再知道何为理想、何为爱情。我拒绝这种退化,我想去北京,那里是文化的前沿阵地,那里还有美文等很多好朋友,我要加入漂泊的队伍,勇敢找回我自己。
“你就一定要走吗?”
“恩。”
“不怕失去我?”
“失去你远比失去自己可怕。”
“这样子讲话也太伤人了吧,我看就是好日子烧得你……”
“对,是好日子烧得,我想我的确不是靠男人养着的料,你给我的好日子,就象温水煮青蛙,早晚会把我煮死,所以趁我现在还能意识到这一点我得赶紧跳出去。”
“那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自私吗?”
“不是自私是自我。”
“有什么区别吗?”
“自私是损人利己,自我是只利己不损人。”
“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是想去找那个金秋天吧。”
“你怎么知道他?”
“你多率真啊,博客完全实名制,上过小学的就能看明白。”
“哦,那我真佩服你的忍耐力。其实,你自己在外地的时候都做过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做什么了!”
“非要说出个一二三吗?赤裸裸地活拨对方有意思吗?我想你清楚得很,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爱情,而为了所谓的稳定所谓的相处了那么久所谓的孝敬父母而彼此苟且偷生在一起,你不觉得你和我都太不尊重自己太不尊重对方,太不尊重生命了吗!”
吴岳很聪明,不再说话。
我开始整理出行的物品,整理了半天,发现一个背包就足以装下了我这些年的全部家当,一台笔记本,一个手绘的俄罗斯套娃,一本影集,数码相机、毕业证书、一点日用品,和一个存折。
果果上二年级了,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他。带他去吃了些好吃的,告诉他我可能要一阵子不能来看他,果果很懂事,眼睛里转着泪,却不问我为什么,让人有点心酸。
17、美文的变化
“咦?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大白羊?”我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只象狗又象羊的动物。
什么羊啊,老土,这可是名犬萨摩耶啊。
“看起来就是只羊吗,你自己都懒得吃饭,还养它干什么!”
“别人送的,你明天早上起来后帮我去遛它啊。皮特,过来,看看你弯弯姐”。
“谁是她弯弯姐啊,真受不了你们这帮认狗为亲的,它是男狗女狗啊?”
“都叫皮特了你说是男是女。 对了,你还没说你来北京干嘛?” 美文一边给我准备吃的一边问。
“没什么具体目标,先混两天再说。”
“你那秋天一直没信吗?”
“没有。也不想知道,都过去式了,只不过,我曾经答应过他一件事,至今还没有办到,你认识人多,帮我寻找一下VISION的创刊号。”
“还说放下了,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种幼稚的宠物男感兴趣。”
“我之所以年轻,就是因为总想和年轻人谈恋爱。”
“太恶了吧你,这种话也能说出口,就你那点破事也叫恋爱,你们根本就没爱过,只是相互吸引罢了。”
“那你说怎样才算恋爱了?”
“说不好,现在人做事都不靠谱,上床了都不算,还怎样才能算呢?”
“我总幻想着会与他在去往韩国的邮轮上遇见。”
“是,他手里拿着花,跪下来,说,亲爱的弯弯,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安歇了吧……满脑子充满了童话式的爱情,你的狂想症越来越严重了!今天太晚,明天叫个冤大头,为你正式接风,这才是现实。”
“嗨,你这俗女人,最近又是谁在犯贱啊?”
“一个乌克兰回来的纨绔子弟,我姨妈的同学的儿子,跟我同岁”。
“你不是喜欢老的吗,怎么也交上了幼齿”
“我姨妈介绍的,总得给点面子”。
“你也该正式交往个男朋友了吧,还打算继续为顾然耗费青春吗?人家小三儿现在都时兴挺起腰杆做人了,要不你直接找他老婆摊牌,告诉她快点让位。”
“什么小三儿啊,你恶不恶心。”
“你想想,他在你这能享受到激情,在他老婆那能享受到家庭,他有双面的幸福!你竟然能宽容到为这么自私的人守侯,一不让他离婚,二不让自己谈恋爱,真是模范情人啊,佩服! 而且我感觉他肯定不会为你离婚的,严格的说,他不会为任何女人离婚。”
“我为什么让他离婚?他要真想和我结婚我还不干呢,不敢想象和他一起过日子会是什么样,一定很没趣,想玩感觉就不能占有。”
“算你狠,你就玩感觉吧,等你玩到30岁的掉价槛你就玩完了,非把自己甩货处理了不可。”
“我干嘛甩货呀我,找不到好人我不嫁行不行?”
“行,我举双手支持,你也知道我是最主张单身的,但单身是需要勇气的,尤其在30以后,你有这勇气吗?”
美文不再理我了,我吃了一口她所谓精心制作的猪扒饭,抬起头问了句:
“你做的饭是不是狗都不吃啊?”
“你好,韩铭熙”。
“你好,许弯弯”。
“你俩还握手,真受不了,叫她弯弯就行,我最好的朋友”。美文帮我打开车门笑说。
韩铭熙按理说长得还行,皮肤很白又有点胖,活象一个拨了皮的大花生。眼睛大大的,头发很亮,有点油头粉面的感觉。
他很讨好美文,不停地向她献殷勤。还请我们吃了泰国菜,并故意找话问我来这干吗?我觉得这种富家子弟似乎都大脑简单,跟我这智商根本不是一档次的,因此不愿意正面回答他,只随口说找工作。
“找工作?栏目策划有兴趣吗?”
我端起杯子望着渐渐被酒融化的冰块,不想回答他。他却继续说下去:
“我一哥们在娱乐资讯当副台长,那儿正缺个栏目策划,你可以去看看,待遇不错,钱多少不说,天天都见大明星,那叫一时尚、叫一养眼……”
“哦,谢了,我要去的话就再跟你联系吧。”
后海的酒吧比当年的三里屯还要糜烂,每个人都歇斯底里,和白天的自己判若两人,让我想起了《加勒比海盗》中那群在星光下现形的魔鬼。
这种曾经我最喜欢的娱乐场所在今天看来无疑是个遭罪的匣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越喧嚣、越寂寞。
韩铭熙把我们送到住处,一路上他的手机不停的响起,电话中清楚地听到是女人发嗲的声音。他挂掉电话,假无奈地说:“以前在国外交往的模特,回国了还是总惦记着我……”
我和美文用眼神交流了下,互相鄙夷地撇了撇嘴。
临上电梯,他还没忘跟我说,如果我想去电视台工作就给他打电话。看来这没大脑的富家子还真热心。
18 玩放纵
来北京之后彻底放松自己,我人员还好,天天有朋友排着号等着安排,夜夜歌舞升平,变着样的玩,直到玩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过。
那天和嘟嘟及他的一个朋友去了几家旧物市场,还去了大山子的798,试图能找到VISION的创刊号,可是一天未果。798里住了一群先富起来的画家,各个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今天旅法明天旅罗马,是北太平庄那群穷画家望尘莫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富画家们的作品,看起来总有些雷同的俗,幸亏当年梵高是个穷鬼。
晚上去喝酒到11点,他们觉得回去太早,没有尽兴。
“弯弯,想玩点什么刺激的?”
“我一没吸过毒,二没找过鸭……”我真的喝大了。
“第一条别沾,第二条满足你。”嘟嘟边说边启动了车。
“喂喂,我只是说说,别当真啊……”
到了一家夜店, 我连连推脱:“你们觉得我这姿色用得着花钱找男人吗,简直侮辱我。”
“别装正经了,就是想让你体验一下,要不你哪来那么多创意灵感。”
在嘟嘟地怂恿下我兴趣大发:
“说的也对,找就找,谁怕谁!”
领班进来:
“我们这里的公主和少爷分A组和B组,请问您要哪一组。”
嘟嘟问:
“什么区别,解释一下。”
“A组清一色大学本科,年龄和长相也都是最好的,纯,有品味。B组的就要差一点,但是价钱……。”
“就要A组,敢出来玩就不差钱。”我很牛叉的下了决定。
北京人管牛B叫牛叉,傻B叫傻叉。
为啥,为了含蓄是有的, 但更多是为了爆发。
北京人说:
汉语“叉”是喷口,“B”是闭口。所以傻叉是往外喷,是宣泄,骂别人,而傻B虽然也骂了,但却不够痛快,好象骂自己膛子里了,憋屈。
你听听,什么乱七八遭的逻辑,但是挺有意思。
一会,10几个打扮或清纯或性感或温柔或野性的男女嬉笑着站到了我们面前。
这可是我第一次召妓,没见过这阵势,有点慌乱,很紧张。
我红着脸点了一个看起来干静、眉毛英挺,很酷又性感的男孩,那二人却很自然地指着两个美女坐了身边。其余的公主和少爷便笑着离开,没有半点怨言。
男孩给我倒了一点红酒,他好象化了烟熏妆,轻轻地一笑便将方才的冷酷转化为男人的妩媚:
“姐姐,我们喝一杯吧,我叫小旭。”然后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脖子以下肩以上,缓缓地抚摩,力度刚刚够,不愧是专业的,我一阵酥麻,汗!
就近找了家宾馆,开了三个房间。
小旭跟DISCO时不太一样。有点拘谨,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沉默了一会,我开了瓶冰镇可乐,又递给他一瓶,想让他缓解一下。
宾馆的灯还是有点亮。
这种关系是见光死。
何况我又想到了秋天,兴趣全无。
就这样大家尴尬,足足15分钟。
我突然想起一件高兴事:
“你会玩跑跑卡丁车吗?”
小旭先是一愣,随后笑:
“会!”
我们在一家网吧包宿。一宿卡丁车开起了。
凌晨6点从网吧出来,要给小旭结算了。通常少爷比公主贵,公主出来是1K,少爷最少就得是2K,TMD,男人干什么都有优势,据说最优秀的妇科医生都是男的,女人啊,还能不能争点气啦!
给他钱:“谢谢你陪我”。
小旭接过钱,嘴角发出一丝优雅的冷笑,把钱塞到我兜里,说:
“谢谢你陪我”。然后大踏步转身离开。
我呆若木鸡,靠,谁嫖谁了这是!
19一条狗引起的……
美文要去深圳出差,嘱咐我把皮特遛好。
“遛狗?不行,太丢人。”
“遛狗丢什么人啊,你有病啊?”
“我是怕你那狗,万一情窦初开,看上哪个小母狗,非要跟人家发生关系,怎么办?”
“放心吧!它做了节育手术啦。”
“啊?太高级了吧这也,比人都强,我看应该让那些贱男也都做了,省得他们祸国殃民。”
“支持!”美文笑着用唇彩在我的脑门中间点了红点然后就走了。
再然后,我就把狗弄丢了。
小区的每一个楼道,绿地,拐角都找了,没有,出了小区又前后左右找了半天,也没有。
去公园看看吧。
公园离我住的地方有2公里的路,萨摩耶怎么可能跑那去呢,他一定是被狗贩子抓到狗市上去卖了。我垂头丧气地往公园走去,知道那是无奈之下以获得心理安慰的最后之举。
大半个公园找遍了,还是没有,我已经决定再去买个差不多的狗去糊弄美文了。
就在快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惊人的一幕:“我地妈呀,太刺激了,美文的萨摩耶皮特正乖乖地蹲在草地上,给一个中年男人当模特,见了我,还摇了摇尾巴。”
那人看来是在写生,他正沉醉在绘画中,草地里留下了他和狗的影子……。
“皮特!”我大喊一声。
皮特晃了晃脑袋,那个写生的画家,也回过头来。我一惊,竟然还有这样扮相的人:
那画家40岁左右,国家领导人似的分头,最关键的,是他穿了一件中山装,不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那种中华立领,而是,象上世纪80年代,我爸他们那一代人最喜欢的蓝色、毛料、翻领中山装。
这衣服恐怕可以进博物馆了,却被这人穿得如此津津乐道,毫不以自己与社会的不和谐而尴尬,我从内心里佩服他的坚守。
其实,穿成这样也倒无所谓,只是,你丫偏装什么画家啊?
“小姐,这狗是您的吗?”
“是。”
他的问话打断了我的匪夷所思。
“从前我也养了一条萨摩耶,非常非常喜欢它,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跟您说吧,我可以没有女人,但是不能没狗。”
“ 你在加个篱笆,就是篱笆女人和狗了。皮特,走!”
我此刻从心里讨厌这个拿狗和女人做比较的男人。
“小姐,可是,我的狗 ,已经死了。但我从见这条狗的第一面,我就觉得和它有缘。我想要这狗,多少钱,您开个价吧?”
“给个银行都不要!”我说完转身领着萨摩耶往回走。
20 我有新工作了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看来试图放纵和颓废都打发不了郁闷。我拿《看官》看着自己近期刚发表的文章,觉得还是工作会让我快乐起来。
晚上美文回来说韩铭熙又让她转问我是否想去做那个栏目策划,那现在正招人 。
其实他说的那个地方我知道,很不错,反正也是靠自己实力,莫不如就去看看。
两天后韩铭熙开车带我和美文一同去了那家电视台。
韩铭熙和一个长得很抽象的家伙笑着打招呼,并给我们介绍说,这是他的哥们,有日本和爱尔兰血统。
“哦,是个杂种”,我心想。但这个称呼太不与时俱进了,还是应该叫转基因好些。
美文捅了捅我,我回过神来和他问好并自我介绍。
按规矩走他们的应聘流程,先是填基础信息,有一栏是婚否,我想了想,直接写上:已离。
这样写好,省得总有人觉得快30了没结婚多少有点问题。离了起码是结过,这样您顶多能说我不幸,不能说我有病。
还有几个问题,都奇怪的很, 竟然问:
是否偏执、是否自恋、是否有强迫症、是否有回避人格障碍。统统填了有。
之后进了一个会议室,里面有一个超大的明星墙,是凡咱普通人听过的明星这上面都有,看背景好象都是在这间屋子照的,突然间感觉明星一点也不牛B了。
和另外两个应聘者一同答了套题,净是些什么 “请写出世界十大名表的品牌啊,世界十大服装设计师的名字啊,今年世界十大政治事件”啊之类的问题。
转基因当监考,在我们身边来回溜达。我知道不知道的一顿乱答,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抻着脖子看了看旁边那小子的卷子,发现他竟然在世界十大名牌手表的问题下写着斯沃奇。
天啊,还不如我呢,我赶紧捂上了自己的答案,生怕让他看到。
交卷了,美文问我怎么样,我说没戏,问那些古怪的问题谁知道怎样的答案才正确。
刚要走,转基因却过来让我单独跟他面谈。
进了办公室,看着他蓝不溜丢的眼睛,等他说话,他说回答几个选择题,第一:男人和事业你认为哪个更重要?
事业。我回答。
他说:这么干脆?为什么?
我说: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他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似乎被我这么离谱的答案吓着了。
第二个问题:珠宝和橘子你更喜欢哪一个?
橘子。我回答。
为什么,他继续问。
好吃。
转基因低下头,一声不响地沉思了一会,说:“你明天可以上班了。”
我很奇怪,这样就通过了面试?不是再开,开玩笑吧,难道完全出于韩铭熙的面子?那我认可不要这个工作。
转基因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我们就需要一个有文字功底,但更需要有简单主义和反叛精神的人。我跟你谈了话 ,又看了你填写的基础信息,再加上你的气质,所有人员,只有你符合我们的要求,所以选你了,没有其他的原因”。
我欣喜,和转基因握了握手,便回去了。
新工作就这样开始了。也许它会带给我新的生活。
21 美文遭遇墨非定律
转眼到了年底,北京也下了雪,走在路上听踩雪的嘎吱嘎吱声,好亲切。
台里每年在这个时候都要开客户答谢会,邀请了很多大企业的老总或负责人,为了防止冷场,每个职员可以带两名亲友参加。我只约美文来。
正式会议还没开始,美文接了个电话,说她那个顾然要与她约见,一会就来接她。这个没骨气的女人,一叫就走,重色轻友。
又忽想:听美文说了3年此君的好,但我至今还未见过,便说:
“叫他进来坐坐,让我见识见识这王八蛋。”
半小时后,美文带着一个比较温文且商务的中年男人走来,确实有点魅力,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与其握手寒暄,之后他们便走了。
答谢会2个小时后才结束,我回到家已是下午5点多。进门一看,屋里出奇的静。美文依在卧室的床上抽烟。
气氛有点不对,从未见她抽过烟。
我站在美文面前,美文看着我:
“知道墨非定律吧,轮到我身上了。”
“什么叫墨非定律,不知道。”
“一件你不希望发生的事,如果可能发生,就一定会发生。”
“别绕弯子了,快说怎么回事,急死我了。”
上午你们那个答谢会,顾然的老婆也在场,她看见顾然和我在一起,然后跟捎到这里,恰巧韩铭熙路过直接上来看我,所以……你自己想吧。”
“顾然怎么说?”
“他说对不起。”
男女之间一说对不起基本就OVER了。
22 董大爷离了
离开了一段时间,很想念老朋友以及果果,打算回去看看。
果果好象没有从前那么调皮了,眼神有点忧郁,性格也孤僻了一点,我真的很担心这个孩子,怕他长大以后变态。
浣沙的崩已经在圈内有些名气了,我去的那天二手玫瑰正在这里举行私秘歌友会,来的人看起来都十分的崩。
“别他妈装了,没睡过啊?”
见到浣沙时她正在用电话不知道跟哪个西门庆打情骂俏。还给我下了死任务,一定要帮她作一首出类拔萃的歌词。
浣沙给董大爷打了电话,过了一会,他来了。嘴边留了一圈四方型的胡子,故做沧桑,眼神又点迷茫,无精打采。
“怎么了你?好象很不在状态。”我十分奇怪地问。
“是啊,离了。”
“真的?”
“真的。”
“谁提出来的?”
“她,她说其实从来和我就没有过感觉,想趁着年轻还能再谈两次恋爱,如果不离婚还想跟别人谈恋爱的话,就太没道德了,所以就只有离啦。”
“离婚理由真牛B。行了哥哥,别难过了,如果真的不适合早离比晚离好。”浣沙说。
“我难过什么呀,你还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点麻烦,刚结一年就离,不太好跟父母交代。”
“其实她跟你一样,也是为了父母才结婚,但最终还是为了自己而离婚,嗨。”我叹了口气举杯张罗酒。
三巡过后,董大爷突然哭了,我和浣沙都荒了神,这么大个大老爷们突然大哭起来,真让人不知所措。不就离个婚吗,至于吗?再说董大爷又不怎么喜欢那女人。
“ 浣沙,弯弯,你们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离婚吗?我谁都没说啊,我他妈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憋屈啊我。”董大爷号啕起来。
“说出来就好了,你别憋屈了。”浣沙劝慰。
“她他妈怀孕了,又做了,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和浣沙都傻了。不过那女人敢于说出来,勇气可嘉,说到底是个好人。
回到爱情城堡,没见到吴岳,他又出差了。离开两个月,这个曾经我住了多年的小窝现在看来如此陌生,好象除了还有东西寄存在这里,剩下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需要再拿走一些书籍,工作用得上。一本一本地翻阅,一段一段地回忆往事。
这本《挪威的森林》是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有印象?仔细回忆,方才想起那是在李纳奥森辞职那天,同事小辉要我代还秋天的,我当时精神恍惚,回到家直接把它放到了书柜里再没动。
抚摩着书皮,轻轻地一翻,看到书中夹着一个写着韩文的旧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都是韩文写的,我一字不通,只能读懂邮戳上的日期是1994年9月1日。
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要让秋天保留这么久?
23 重要线索
美文自闭了一个礼拜,打算国内外走一圈,换换心情。
“挪威森林?”美文边说边拿起我放在床边的那本金秋天的书。
“咦?韩国信。金秋天收……”
我大惊,忽然想起——美文为看韩剧自学过韩语。
“美文,快帮我翻译一下!”
“你呀,还是对他这么认真,都过去了……”
“快点快点,别废话。”
“我亲爱的儿子,你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初秋了,你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妈妈很想你,弟弟也是,你又长高了吗,不要总挑食,不要恨你的爸爸……
外婆家在北京南长街216号院里,她的名字叫高玉如,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去找她……
我忽然回忆起秋天给我看过的那张黑白照片。
他的外婆在北京,离我咫尺,咫尺! 她一定会知道秋天的消息。
可是,她现在估计有70多岁了,是否?……
1个小时后,打车到达南长街,却不见216号。
“同志,请问216号怎么走?”
我热情地问一中年男士。
“你叫谁同志呢?”
“叫你啊。”
“你才同志呢!有病!”
我方才想起现在同志早已被赋予了别的意义,可是他他妈的想得也太多了。
“216号早没了,那是门牌号改革之前的事。”
一个边走边看热闹的好心大爷插话。
“那原来的216号现在是多少?”
一直往前走,再打听打听。
我一路打探。
终于见到,南长街原216号,一个没有拆迁的四合院。
“请问,高玉如女士住在这里吗?”我问从这院里出来的一个中年妇女。
“高玉如,不认识。”她回答。
“大爷,请问您认识高玉如吗?”
我见这大爷有70岁左右,如果他是这的老户,肯定会认识的!
“不知道。”
“对了,他的丈夫是韩国人,后来回了韩国……”
“哦,你是说秦老师呀。”
“什么秦老师?”
这老太从前是个老师,嫁了个韩国人,结婚没多久那韩国人和闺女一块儿回国了,再后来她嫁了个姓秦的老头……
“她还住这里吗?”
“早不在了,秦老头的儿子把他们接到密云水库那边了。”
“那,她现在还健在吗?”
“瞧你这丫头说的,现在生活这么好,70岁正当年啊!”
“她这儿的房子呢?卖了吗?”
“租出去了,就里面那户。”
大爷指了指那间退了色的铁皮门。
我心跳加速,马上朝那铁皮门快速走了过去,敲了敲,没人答应。
不甘心,只有一直等待。
到了晚上7点多,才见一对卖煎饼果子的夫妇推着三轮车回来,看我站在他家的门口,忙警惕地问:
“你找谁啊?”
听口音象河南人。
“请问,你是住高玉如的房子吗?”
“怎么了?”
我大喜,看来有戏。
“是这样的,我是她远房的亲戚,好几年没联系了,到这出差一来才发现她不住这儿了,您能告诉我她的电话吗?
夫妇俩上下左右打量了我半天,估计看我不象啥子坏人,终于从口袋里掏出小记事本,念到:
68345020。
“喂,是秦奶奶家吗?”
“是啊,你找谁?”
电话那头一听就是上年纪的人,因为他们通常会怕别人听力也不好而发出很大的讲话声。
“我找秦奶奶 。”
“我就是,你是谁啊?”
“啊,我是邮局的投递员,有您一包裹,地址写到南长街了,可到那一问您搬家了,您现在在哪,我给您转投过去。”
“密云西二桥路313号5单元2楼2。”
“丁冬”。
潘多拉魔盒即将开启,关于秋天的消息,可能由此完全揭秘。
“是秦奶奶吧,”
我先将礼品递了过去,官不打送礼的吗。
“我是金秋天的同学。”
“秋天?”
秦奶奶虽然已是耄耋之年,但眼睛依然明亮,她见我提秋天,便上上下下地将我打量起来。
“秦奶奶,我是秋天的同学,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前年他好象去了韩国,就失去了联系。以前总听他提您,这次来北京特意看看您。”
“哦,真难为你啊孩子,你怎么都能找到这来了。”
我忙转移她的注意力,问:
“听说,秋天的母亲病了,好了没有?”
“好啦好啦,前几天秋天来的时候说,病情已经稳定了,恢复得也很好。”
秦老太一提到自己的女儿,能看出来从心里往外的高兴,马上忘记了先前的疑惑。
我却为“前几天秋天来的时候”这句话毛发倒立。
“秋天回来啦?他在哪?”
“在北京啊。”
“啊?他真的在北京?”
“是啊。”
“您有他电话吗?”
“有,他给我留了,我给你找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紧张的等着奶奶去找电话,一个电话拨通……,不敢想象当电话那头有人接听时的情绪。
“哎呀,姑娘,那天他写在一个纸上,叫我忘了放哪了,怎么找也没找到……”
“不会吧,奶奶,您再找找。”
“我真的找不到了,人岁数大了,记性就不好,要不,等我找到了,再告诉你。”
“那,奶奶,秋天有没有说,他住在哪里。”
“我没问。”
颠覆!!
“奶奶,那他什么时候会来看你?”
“不知道,他长这么大就来过两次,一次是5岁那年他妈妈带他来的,然后就是前不久了。”
24 悬念连连
我失落地回到住处。
美文告诉我一个令我非常兴奋的事,她朋友的朋友的手里有我要那VISION创刊号,但他性情古怪,不知道是否会转让给,如果转让,也会很贵。
我没想那么多,次日下午来到798的一间画室去见她那朋友的朋友。
门一开,我见到了一个穿翻领中山装的人,这样扮相的人今日不多,他就是那个想要萨摩耶的烦人精。
“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
“那您记得那狗吗?和你有缘的那个萨摩耶。”我满脸堆笑并学萨摩耶晃了晃脑袋。
画家一龇牙,眼中露出了光芒。
就这样,我用萨摩耶换回了一本珍贵的VISION创刊号。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兴奋、幸福、痛苦……
如果秋天在,如果我能亲口告诉他……
可这一切都只能是抓狂的幻想。我能做的只有给秋天的QQ留言:——秋天,我找到了你要的VISION创刊号!
25 视频酒吧
美文走了,只剩下我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半夜1点多才睡。今天又如此,想想确实应该去睡觉了,再这样熬下去非未老先衰了不可。
正要关电脑,突然QQ上蹦出一个视频邀请。我定睛一看,大脑差点死机,是秋天!
分开近2年,我们彼此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鬼使神差!
画面突然定住了,一动不动,就象他突然消失了,一声不响。我焦急、暴躁、愤怒,查网线、看鼠标……他妈的,网络怎么偏偏这时候掉线。
“你没掉线。”网络那头,他开口了。
“那你怎么一动不动?”
“我在看你。”
我感觉我的脸红了。羞涩地挠了挠头发,流露出我少有的温柔。
寂寞默默沉没2分钟,他说:“瘦了”。
我说“你也瘦了”。
“你站起来,我看是不是真的瘦了”
我听话地站了起来,让他看个清楚。
“真的瘦了”。
再没有语言,就这样静静地对视。
他躺在了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又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说:“我刚喝完酒。”
“那接着喝吧。”
我随手拿起了桌子上没喝完的南方米酒,他举起了他最爱的啤酒。不一样的酒,一样的心情,乱了的思绪……
“干杯!”
酒一点一点地下去,什么滋味,不知道。
分开许久了,人多少会变得理智。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我邮件,不回我QQ,没有问他现在哪里,是不是想我了,你知道我在想你吗等等这些废话,还用问吗,你看那几分痴迷几分醉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
就这样的喝,一口一口,自斟自饮,他就在我身边,和从前一样,看着他,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什么叫距离,不知道。
举杯邀明月,对他成三人。我们一不小心开创了世界上第一个视频酒吧……感谢酒精,只有你能乱了他固执的神经,让他想我,想我的好,想我的坏。
“谢谢你的创刊号。”
几分钟后,视频残忍地关掉了,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随兴赋诗一首:
《夜醉了》
夜醉了,
我在孤独的夜里逢着了你,
你是一个青苹果,
让我尝到了青涩的美。
夜醉了,
我在寥落的夜里点燃了你,
你是一只萤火虫,
让我看到了激情的泪。
夜醉了,
流星用陨落去追求安静,
雪花用融化去证明存在,
我用爱你去享受生命!
我狂乱地拉琴,琴亦悠扬。
我放纵地绘画,画越洒脱。
因为,夜醉了……
夜,醉了你
你,醉了我……
挥毫完毕,打开窗子,一股凉气袭来,夜照亮了夜,我清醒了我……
26 望京寻情记
我辞职了。自那次视频之后我彻底得了回避人格障碍,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我沉醉在与秋天上次视频聊天的回忆中,天天熬夜到1、2点,等待他再次神秘现身。可秋天再未于网上出现。这样等待绝对不是办法,突然一个疯狂的想法呈现:
可以通过上次聊天的IP地址寻找金秋天!
当晚IT奇才嘟嘟来到了我的住处,边查找边唠叨:
“你说你怎么这么土,还天天用QQ,现在有点身份的谁不用MSN。”
“你才土呢,现在都时兴用新浪UC,用MSN的人群知道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闷骚女,闷骚男,简称MSN。”
2天后,嘟嘟告诉我,这个IP的大概位置是望京山地小区,具体的就查不出来了。
望京,确实是韩朝人的寄居地。
于是我背上了双肩包,开始了望京寻情记。
山地小区有3个门口。我每个门口等3天,每天早7点至9点,晚5点至9点,周六周天不休息,也没见到秋天的影子。
看来守株待兔不行。
我要出第二招了,此计想来不由万分佩服自己,完全可做一个女克格勃了。
“叮咚 ”。我敲开了山地小区一户人家的门。
“谁”。里面的人唧唧歪歪 地 问。
“楼下的,你家卫生间是不是漏水啊?”
“没有啊?”
“那我家卫生间棚上怎么湿了?”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家的事,不信你进来看看!”
我于是大大方方地进了这家,环视一周,却没发现秋天的影子。
“看来不是你家。我看看是不是2门”。
“叮咚”。
当我敲到第三层的时候,被闻讯赶来的保安清出去了。
又等了几天,没有秋天的影子!我怒问嘟嘟,你TM查的到底准不准!
对山地小区彻底失望 ,我傻傻地蹲在西门口的报摊旁, 做最后一次等待。
“你家的棚还漏水吗?”
一个善良的大爷走过来问我?我慌张堆笑,说:“好了,好了。”
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难道望京寻情记就这样以失败告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苦苦折磨我!为什么!
天快黑了,报亭的老板也要回家了。
我低着头看地上一双双匆匆而过的腿,目光呆滞,除了失落还是失落。
一男一女从我身边快速走过,我留意这男人的腿,好漂亮,直直的,长长的,黄金分割比很好,一看就是一个阳光少年或青年,而且,好象还很熟悉……
我顺着这美腿往上看,这男孩有着一头流行的卷发,天有些黑,我又近视,正要拿出眼镜深度辨认,他却折回了报摊前:
“买本看官,原创版”。
这声音?
是秋天,确信无疑!
“你怎么买这么老套的杂志。”女孩不耐烦地说。
这女孩是谁,是他的女朋友吗?我的心突然沉下去,很凉很凉……
我不知道那一刻还想了些什么,只是在他快在我视线里消失的刹那飞奔了过去:
“金秋天!”。
男孩和女孩同时回过头,我看到了秋天那熟悉的清澈的忧郁的小眼睛。
三个人就这样僵僵地对视了半天,
他终于先开了口:“怎么在这里?我……女朋友。”
他简短的话语无伦次。
干吗这样忙于介绍呢,怕我不识趣说点什么吗?哼哼,我在心里冷笑和鄙视。场面继续僵持。
“VISION创刊号,答应过送给你的。”我将创刊号送到他手里,然后转身离开,他没有叫我,我也没有回头。
这真的是让我魂牵梦绕的那个金秋天吗?他怎么会这么平静,时间和空间的转变,真的就会让一个人彻底的改变吗?
妈的,即使分开,也应该给我一个美丽的背影!我忍不住回过头去,却连个鬼的影子都没有了。
憋屈! 郁闷!
金秋天,你可以爱我可以恨我 但你不能无视我!
所以,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王八蛋!
27厮人后记
美文
美文在比较了很多城市之后最终选择了厦门,暂时在一家报社工作。
她说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颜色,上海是金色的,是商业的颜色。北京是灰色的,是政治与艺术的颜色。而厦门却是淡紫色的,爱情的颜色。
她安顿好后我便去看望。月色初显,鼓浪屿上的钢琴便耐不住寂寞,此起彼伏悠悠扬扬地洒向了大海,又由海浪冲向天空,最后弥漫在淡海的空气里。
我和美文无目的地闲聊,顾然已成往事。
这地方的感觉有点太清心寡欲了,我有点想念俗人的世界,非要美文陪我到过海的商业街逛逛。
好好吃的龟苓膏,我和美文沉浸在十字路口美味的小摊边。
“快闪开!”
卖龟苓膏的小贩先露出惊恐万分表情,随即飞也似地逃离。
“咣!吱……!嘎!”
撕心裂肺的相撞,似乎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
我和美文同时尖叫,并迅速转过身去,原来在距离我们不到30厘米的地方一辆沃尔沃与一辆马自达擦边而撞。
沃尔沃车门迅速打开,深色西装的小伙子钻出车子就迅速跑过去打开车身的右后门。
一位40岁左右,身材略胖,秃头,穿白衬衫,个子不高的男子从车里缓缓出来。
“左先生,您没事吧?穿西装的小伙子急忙问。”
中年男子只一摆手,却仔细地打量起我与美文。
他的嘴角在微笑,眼睛却藏不住一股狠劲。那种风度与魅力,就象,就象黑社会转了正道的大哥,我小时候最崇拜的那种!
我赶紧主动地回敬他本世纪最具有亲和力的微笑。
“美文小姐,是你。”
“左先生……”美文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弄的不知所措。
“那辆马自达象发疯了一样向你们开过来,差一点就撞到你们,是 这位先生的车突然加快速度从马自达侧面开过来,将它撞到了一边,否则,你们两个,哎呦,真是不敢想哦。你们背对着马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惊险呦,吓死我了,他救了你们哎。”街边小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恢复了理智向我们讲述刚才的原委。
马自达车只是受了点擦伤,司机酒后驾车,索性人并无大碍。
这时我才发现,这位左先生的微笑一直是冲着美文的,根本没我事儿。
后来问美文这人是谁,原来是厦门赫赫有名的社团大哥左今,美文曾经采访过他。
从他看美文的眼神里,哼哼……。
可是,他也应该有家啊。怪不得,美文说喜欢的男人都结了。看来她真就是这命了。
董大爷
董大爷离婚后做了件贼牛B的事,自发组团请若干好友乘邮轮去日本尽情玩乐了数日,我和浣沙也在邀请之列。大家在海上吟诗斗酒,董大爷做了平生第一首诗:
不知岁月为何物,只有天地任我行。
千金散金还复来,犯错误时最快乐!
这诗也真是自由大劲了,太他妈不象诗了。
之后他便去北极漠河乡开了家雪山青年旅馆,间做俄罗斯外贸生意,自由身还了,一个人的世界还是那么精彩。
浣沙
浣沙遇到了一个打算为其从良的男人,但结果又被涮了,短暂的情感受挫却变态地激发了创作的热情,以她为主创的后朋克乐队凭借单曲《大漠孤烟直》轰动了全国,曲风怪异,却象毒药一样让人上瘾,歌词是我填的,很是狂妄了一阵,原来我都可以当词人了,目标就是挑战方文山,哈哈。
大漠孤烟直
我误闯了这世界,这不属于我!
那漫天黄沙,不见人,
是你们心中的恐惧,
可那,才是我的家。
我的向往,
早晚要回去,
心中的大漠孤烟直!
你们怕,我才爱!
你们逃,我却要!
大漠是乐土,孤烟是灵魂,
直上云霄,独自逍遥。
驾天马行空,踏闲云观鹤……
天上人间,惟我独尊!
我愿意!我愿意!
大漠孤烟直,不是苍凉,是坚守。
大漠孤烟直,不听楚歌,听我乐!
一切都不配与我,
惟有大漠孤烟直,谁懂得,谁懂得,谁懂得……
吴岳
吴岳和一个女人登记了,那女人离过婚还有个孩子,我不清楚是不是那个他发错短信约会的那个人。
对于他的选择我不太理解,问他为什么?
大家猜他怎么说的?
他说:别人有了儿子还得验DNA,我不用验就知道肯定不是我的。
这个笑话太冷了。
他又告戒我:“你以后不要追求完美,完美就是没完,因为你自己也是有缺陷的。如果做不到这点你就不会幸福。”
他还说:“你是个没有爱情就不能活的人,但光靠爱情能走多远?新鲜劲一过就完了。”
我笑笑回答:“能走多远是多远。”
我与秋天
我们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遇到什么人,缘分到了,会偶遇,缘分尽了,也会偶遇,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我和金秋天没有在我幻想的去往韩国的邮轮上相遇,却在一个深秋的夜晚于一个广告人的私人派对相遇了。
当我们回头相见的瞬间,我想我与他的心情可能是同样的崩了。
散后,一同默默地走出了会所,相互对望了一下,他招手叫了一辆TAXI,告诉司机,“望京”,然后看着我,接着,先后上了车。
一路未言,午夜radio里正放着周杰伦《夜的第七章》。
1983年小巷
12月晴朗
夜的第七章
打字机继续推向 ………………
到了地点,一同走进了他的那间屋子,还是沉默、尴尬。
他突然从后面抱住我,吻我的狗毛,一如当年。我沾满泪水的脸颊感受着他依旧细腻的皮肤:
“这2年多,怎么过的。”他先开口问.
我哭了,这可能是最好的答案。
“有胡子了吗。”他用下巴轻轻地在我的脖颈移动。
“有一点。”
思绪回到从前,他第一次吻我,我笑他下巴光光,太嫩,那时他还涨红了脸,很害羞。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很自然地地交织在一起……
“上次那个女孩,认识多久了?”我问。
“一个月。”
“感觉怎样?”
“分手了。”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把手伸向床单底下,然后拿出了一个东西,眼睛固执而深沉地看着我,天啊,竟然是那个曾在我家拿走的TT。人格分裂!
“金秋天,你!”
“我说过要用的,在你结婚后。”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看官原创版,你发表的,多数是自传吧。”
“看来你多少还会关注我。”
一种时空交错的幻觉,一种强烈的遗憾弥补!彼此压抑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爆发……
激情过后,我突然感觉,我们一直在追求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现在,终于得到了,可是,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秋天躺在我的身边,很快就睡着了,可能,他也没那么困,只是觉得此刻将自己睡着最好。也可能我们都突然明白,原来爱情不是QQ传文件,断点了,就不可以续接了。
我一夜未眠。也许在我心里留恋的,保存的,寻找的只是那2005版的金秋天,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封存在那里,完美且无暇……
秋天醒来,还要去上班,他洗漱完毕,让我继续睡会,嘱我走时将门关好,转身就要离开,我光着脚跑出去,大喊:金秋天!
他停下来,抱了我一下,摸了摸我的毛发,然后假装严肃,微皱眉头,象撵一条跟脚的狗一样呵道:回去。
再然后,就走了,显得很平常很平静,完全没有把这一刻当做怎么特别来看待,他真的比我能掩饰。
我没有再睡,第一次帮他整理了房间,第一次动了他的东西,第一次为他刷鞋,擦地板,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切就停止在这一刻吧。
我关上了秋天的那扇门。
别了,秋天。别了,那一段月朦胧鸟朦胧的爱情。经历了,懂得了,放下了,快乐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剧尾 一扇窗子一扇门
以上那些就是阿金想听的故事,我每写完一点就给她看一点。果果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哭了,我也很心碎,问他是否想跟我混,他连连点头。
于是,我就带着这个宠物开始了漂流记。我的计划是一年换一个地方生活。现在一个山清水秀西部城市,这里的平均气温只有26度,气候很是怡人。果果上了3年级,我在一家大型策划公司上班,阿金就是这家公司的同事。
“弯弯姐,总经理办公室有客户找你。”
知道了,你也一块去,做做记录。
我和阿金走进了办公室。
一个挺绅士的背影正站在明净的落地窗前,和窗外翠绿的树叶,共同形成了一道阳光的风景,很是好看。
“桥总。”
阿金的声音让这男人转过身来:
应该比我大几岁,半成熟、眼神坚定自信,有点桀骜不逊,一丝风流倜傥。而且,从衣服到鞋看不到一个品牌的标记,算他有品。
“许顾问,这是力天国际健身俱乐部的桥总。”阿金介绍。
“叫我桥梁就行。”
“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我将目光收起,开始谈工作。
“我的力天俱乐部即将营业,请许顾问帮我提炼并诠释一下体育精神。”
“好,要先问你几个问题。首先为什么要创建力天俱乐部。”
“爱好,而且,有足够的资金。”
“投入多少。”
“1500万。”
“回报预期怎样……”
“这个项目不会盈利,以后每年,大概要亏损100万。”
明知道赔钱还要做?这大哥真幽默。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不理解是吧,其实,我只是想让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能拥有一个真正的健身会所。”
与他对视了半天,我由衷地说了句你真伟大。
他又笑笑:“都是炒股赚的钱,没什么技术含量,索性就花得无厘头一些啦。”
我明白了什么,看阿金,她冲我伸舌头,又诡笑。
“怎么样,弯弯姐,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没水准吧。”送走了桥梁,阿金赶紧问。
“别瞎操心了好不好。我绝不接受刻意的安排。”
下班后依旧去立志小学接果果。
“弯弯姐!”果果小鸟一样飞过来。我正欲附身抱他,身边的一辆车子却按起了喇叭,车窗落下,现出一张带点桀骜不逊的和一丝风流倜傥脸庞。
这不是上午的那个桥梁吗。
他走下车子,笑呵呵地对我说:
“弯弯姐,晚上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我思索了一下:
“桥总,我的性格是直来直去,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我觉得我这个70后已经老了,起码暂时,什么都不想了。
“联合国卫生组织确定44周岁以下都是青年人,要是非得论一下谁老谁不老,那00后眼里90后都老了。”
我笑笑,这个小桥同志还是有点意思的。
“不要再给自己套上一层层毫无意义的枷锁了,上车吧,请。”
我再次思索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并不烦人,公平地说,还是有点迷人的。
没有爱情的日子着实无趣,不再故做心碎玩寂寞沙洲冷了,玩深沉的确不是我性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果果高兴地坐到了车后面,我坐在桥梁的旁边,四轮驱动转起,微微的凉风自然吹进,那一刻我心飞扬。
全剧完 2007——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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