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钱很容易
帝京艺术大学。气派的办公大楼。隶体的“书记 校长室”显耀地用大理石刻在门左侧的墙上。
这是一间里外套间的办公室。外间是大厅和会客室，里间是办公室。
校长董卫东（男，戴眼镜，五十岁左右）开门走进里间，坐进大号班台后面的真皮班椅。衣着笔挺的女秘书立即从外间进来，立即双手捧着文件夹，脸上堆出妩媚的笑躬身递过来；透过领口，浑圆的双乳漏出了一半。
“干爸，你好忙呦！”
董卫东：“乱叫什么，注意影响！”说着瞄瞄门口。
女秘书连忙改色道：“董书记，昨天有三封信，两份文件。”
董卫东打开抽屉，取出一盒“中华”烟，“哦。”
秘书把文件夹放在台上。“有十六个电话找您，我告诉他们您在开会。”
董卫东：“哦，”说着起身。
女秘书又递上一叠纸：“还有这些得您签字：报销单、教具购买申请、奖学金名单、住房申请……”
“先放下，回头再说。”董卫东往外走，到门口时回头。“有个叫王越的，来了立即通知我。”
秘书：“知道了，董书记！”
董卫东已经走出了画面。
董卫东来到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奥迪A8车前，打开后备箱，检查了一下高尔夫球具。然后关上后备箱，开门坐在驾驶座上，发动汽车。突然，车门被从外面打开，副驾驶和后座各窜上一个人。董卫东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副驾驶座上的人慢声说道：“老实坐着，别乱说乱动。”
董卫东胆战心惊地窥伺了一下，是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子（孟溪和万峰凌，帝京艺术大学大四学生。孟溪坐在前面，染着一缕金发。）。用刀逼住他的是后面的万峰凌，副驾驶座位上的是孟溪。
董卫东：“你们要干什么？咱们认识吗？”
身后万峰凌狠狠地说：“闭嘴！让你说话再开口！”
孟溪拿出手机，拨通凑到董卫东耳朵上：“说话！”
董卫东：“喂！”
电话里传出他儿子的声音，恐惧、歇斯底里：“老爸，我被绑架了，救我呀……”
董卫东：“承承——”
孟溪不等董卫东说话就挂掉手机：“明白怎么回事啦？”
音乐响起——有些刺耳、烦躁的摇滚。
片名、演员表、间隔以下画面。
网吧。昏暗、烟雾缭绕，不时响起喊叫声。
孟溪、万峰凌在大声叫喊着打CS。女同学窦豆（大家都叫她豆豆。白皙，乖巧，看上去更像个高中生。帝京艺术大学表演专业大四学生。）抱着双膝蜷在椅子上在看电影，桌上摆着可乐。
她看的是布鲁斯南的《危情24小时》，演到所谓的绑架事件真相大白的部分。
一处公园的小亭。孟溪、万峰凌坐在石凳上，听着豆豆讲话。豆豆站在他们面前，边做手势边说。
（音乐突然停止）
豆豆：“怎么样？”
孟溪：“关键是别犯法！”
（音乐继续）
孟溪躲在一边，看着董卫东的车远远地驶来，看看手表，并做记录。董卫东下车，上楼。过了一会，董卫东从楼里出来，又开车离去。孟溪又看看表，做记录。
一间雕塑工作室。万峰凌在工作台上弄着橡皮泥。
孟溪琴房。
万峰凌拿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跟孟溪交代，孟溪拿着手机录音。豆豆在表演：
（音乐停止）
“老爸，我被绑架了，救我呀……”
“老爸，你他妈不是人呀……啊呀——啊”
万峰凌：“OK！”
（音乐继续）
帝京艺术大学大门外。
豆豆独自走出校门，一辆红色宝马敞篷从她身后疾驰而来，在她身边一脚急刹停下。
“嗨，豆豆！”是董卫东的公子、帝京后勤集团的副总董承。
豆豆头也不回，继续走。董承开着车慢慢地跟着，不停地叫着豆豆。
豆豆突然停住（音乐停止）：“你愿意帮我排个小品吗？”
董承：“没问题，叫我干什么都行！”
（音乐继续）
豆豆上了董承的宝马，宝马掉头向帝京院里驶去。
演员表结束。摇滚乐停止。
画外（老而弥坚的声音）：你的身份是帝京艺大艺术研究所的副所长，算是副处，所有文件手续都齐了，两天内到任，直到调查结束。客观、细致、真实是你工作的唯一原则……
机场。
飞机降落。
王越（男，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随着人流走出，来到一辆出租车前，上车对司机说：“帝京艺大。”
董卫东的A8车内。
孟溪把手机放进兜里，示意万峰凌收刀。
万峰凌把刀从董卫东的脖子上拿开，用手一掰，刀子啪地变成了两节——原来是把塑料仿真玩具。万峰凌哈哈大笑：“SB！”
董卫东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你们，想要什么？钱？”
孟溪想要说什么，又突然犹豫了起来。于是他想要调整座椅，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弄。对董卫东：“你这高级玩意怎么调？”
董卫东按了一下按钮，座椅自动向后移了一些。
孟溪：“靠背，角度大点。”
董卫东又按了按钮，椅背慢慢向后仰。
“行了。”孟溪靠在座椅上，把双脚达到仪表盘上。“谢谢董书记校长！”
董卫东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万峰凌从后边捅了捅孟溪。
孟溪一拍脑门：“坏了！”
万峰凌：“怎么啦？”
董卫东偷偷瞄着孟溪，眼里流露出一丝庆幸。
孟溪：“咱俩没戴面罩！”
万峰凌：“啊呀，可不是吗，起码也该套个长筒袜！”
孟溪露出懊悔的表情：“算啦算啦，反正是玩玩，玩露了大不了把他宰了！”说着看着董卫东，董卫东吓得发起抖来。
孟溪清了清嗓子：“先认识一下。我叫孟溪，大四音乐学的；他叫万峰凌，雕塑大四的。”
万峰凌：“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你到底绑过人没有？”
孟溪：“噢，是不太专业哈，不过他早晚都会知道。”
万峰凌没有说话，哈哈大笑起来。
董卫东有些诧异，扭着头看看二人：“噢，噢，咱都是熟人嘛！”
万峰凌收住笑声，然后脸色突然一紧（模仿着《大话西游》中周星驰的表情）：“熟归熟，绑架归绑架。”
董卫东：“对对对，你们说，你们要什么？”
孟溪看看董卫东，又看看万峰凌，摇摇头：“还没想好。要不然咱们一起琢磨琢磨？”
董卫东不知所措。
孟溪：“其实咱们不熟，没有6万块赞助费，我们谁都进不了帝京。眼看四年了，咱们还是头一次面对面的说话。”
董卫东：“赞助费可以退，我来办。”
孟溪：“是吗？早干嘛去了？”
万峰凌：“五千学生呢，能不能都给退呀？”
董卫东：“这个——也不能我一个人全说了算呀。”
孟溪：“原来这样呀！”他和万峰凌对视，仿佛恍然大悟。“可是老师们都说，小到一张出租车票，大到买地盖楼出国全是您老一支笔呀。难道是谣传？”
这时，看见两个保安巡逻，万峰凌和孟溪不禁紧张了起来。董卫东偷偷地瞄着二人，但没做任何动作。保安走着走着，竟然朝这边走来。三个人一下子都不知所措，只听见呼吸声。保安径直走到车前，突然站住，咔嚓来了个立正敬礼，然后继续巡逻。董卫东看了看孟溪和万峰凌，没有说话。
孟溪长出了一口气：“你刚才，是不是想着要不要报警？”
董卫东：“没，没有……”
孟溪：“你随时可以报警，”拿起手机，“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叫警察抓我，我手指头一动你那独苗儿子立即就会死得很难看。”说着举起手机，拇指放在发射键上。
董卫东双手立即抱住孟溪举着电话的手：“千万别，我决不报警！你要什么就快说吧！”
书记 校长室。
王越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人答应。
王越使了点劲敲门，还是没反应。正当他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门内传出女秘书的声音：“等一下！”
过了一会，女秘书开门，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你干什么的？敲门干嘛使那么大的劲！”
王越赔了个笑脸：“我找董书记。”
女秘书：“预约了吗？”
王越：“没有。”
女秘书：“不在，开会去了。”
王越：“什么时候回来？”
女秘书：“不知道。”边说边关门。
王越挡住门：“我进去等董书记。”
女秘书：“外面等着，这是办公要地，不是候车室！”“砰”地关门。
王越冷笑，干脆取下肩上的电脑包，背靠着门坐在了地毯上。
过了一会，们又打开，王越差点被闪倒。
女秘书：“你叫什么？”
王越手撑着地抬起头：“王越。”
女秘书立即灵巧地绕到王越面前，绽出一脸春风，弯腰来扶王越，浑圆的双乳又漏出了一半：“啊呀，您是王先生呀，怎么不早说呢，快起来请进！”
王越鄙夷地看着女秘书，推开她的手站起来。女秘书赶忙替他拿起电脑包。
女秘书把王越让进会客室：“你请坐，我给您通报董书记！”
A8车内。
董卫东的手机响了。他看看孟溪，一副恳求的神情：“让我，接个电话？”
孟溪：“接，用免提。”
董卫东：“好、好！”松开孟溪，从包里拿出电话，“是我，什么事？”（声音威严）电话里传出女秘书甜腻腻的声音：“董书记，您说的王越来了。”
董卫东：“在哪里？”
女秘书：“在会客室。”
董卫东：“知道了。”
会客室。
女秘书给王越泡着功夫茶，很是熟练。
女秘书：“实在不好意思！您知道，老是有人有事没事的找董书记，是么工资啦、职称啦、孩子啦、房子啦……”
王越学着她的语调：“有没有工程啦、供应啦？”
女秘书：“没有没有，那倒没有！您是——”
王越哈哈一笑：“看来董书记很忙？”
女秘书：“是，老是开会。”
王越：“董书记一般都什么时候在这里办公？”
女秘书：“嗯——每天都来，但他确实很忙。”
王越喝了口茶：“很不错！”
女秘书：“什么？”
王越指指手中的茶盅：“我说茶，味道很好。”
女秘书：“噢，谢谢！”
王越：“是北京人？”
女秘书：“没错，还能听出来？”
王越：“很明显。”
女秘书在王越对面坐下：“是吗！”
王越：“怎么来这儿工作？”
女秘书：“我是去年留校的。”
王越：“没打算回去？”
女秘书：“哪儿那么容易呀，我学的是民族舞，工作太难找了。”
王越：“是呀，那你是硕士毕业？”
女秘书：“哪儿呀，还在读呢，毕业就可以当老师了。”
王越：“那已经很不错了嘛！对了，音乐研究所离这儿远吗？”
女秘书：“不远。有事吗？”
王越：“我想先去看看工作环境——反正这会儿董书记也不在。”
女秘书：“您是来帝京上班？”
王越：“是呀。”
女秘书“从北京来这里工作？”
王越：“没错。”
女秘书：“这样呀，”神情变得肃然。“要不还是等等董书记吧。”
我要看看手表，10点10分：“要不这样吧，您先帮我联系一下招待所，刚下飞机感觉有点累。我把电话留下，董书记回来麻烦您通知我行吗？”
女秘书：“也好。”
A8车内。
董卫东挂掉电话。对孟溪，“我得去一下。”
孟溪：“是吗？这个叫王越的家伙比我们俩重要？”
董卫东：“哪里哪里，这个人有教育部的背景。”
孟溪：“教育部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说实话！”
董卫东：“当然是，生命更重要。”
孟溪对万峰凌一笑，点点头：“果然有水平！”
董卫东：“可是——”
孟溪：“没有可是，让他慢慢等着，先办重要的事。”
董卫东无奈。
万峰凌哈哈哈大笑，笑得董卫东汗又下来了。
董卫东：“那你们就快说你们的要求，我照办。”
万峰凌要说什么，被孟溪一摆手拦住，对董卫东：“不是说了吗，没想好，一起琢磨，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董书记校长不会不耐烦吧？”
董卫东又怕、又气、又急。
万峰凌打开车门，对孟溪：“你下来，有话跟你说！”
孟溪停了一下，对董卫东：“我们先琢磨一下，老实呆着！”拿起手机示意了一下，董卫东赶紧点头。孟溪下车来到万峰凌面前。
万峰凌：“赶快要钱，废什么话呀？”
孟溪：“怎么要？”
万峰凌：“不会要我来！”
孟溪：“狗屁，不是跟父母要钱！要多少钱？你知道他有多少钱？”
万峰凌：“一二百万肯定有！”
孟溪：“不，我怕便宜了他，要让他自己说。还有，咱们都是熟人，拿了钱以后咋办？肯定不能拿了钱就闪。你还想读研不？咱还想毕业不？这个细节咱当初没意识到。”
万峰凌：“狗屁，有了钱咱爱上哪儿上哪儿！”
孟溪：“做梦！没听说吗，这家伙手眼通天，别忘了咱的原则——绝不犯法！”
万峰凌：“那，那咋办？真就玩玩就算啦？你当演电影呀？”
孟溪：“别急，我还真的没想好。最好是让他犯法，以后不敢找咱。”
万峰凌瞪大了眼睛：“我靠，有没有搞错！从现在起，就8个小时，你来得及教他犯法吗？”
孟溪：“我自己都没犯过法，我教他？”
万峰凌：“还是的，事实上，他是你老师！告诉你，豆豆那头已经闪不了了，你可别搞得跟周瑜似的！”
孟溪：“大哥，闭了你的乌鸦嘴！”
万峰凌：“这个容易，可事咋办？”
孟溪：“不对，电影上是先安排他犯法，跟咱不一样。”
万峰凌：“我晕！”
孟溪：“对了，如果他已经犯法了呢？”
万峰凌：“就算他杀了人你有怎么知道？”
孟溪：“让他自己招！”
万峰凌：“你睡醒了吗大哥？”
孟溪：“别废话！先上车，不能让老董看出来，摸着石头过河，8小时之内办法肯定有。”
万峰凌摇摇头：“看电影学绑架，连怎么要赎金都不知道！”
校门。
A8开了过来。门卫看见，赶忙立正行礼。
车内。
董卫东开车，三人位置没变。
孟溪：“咱们先去兜兜风，边转边研究。只要你一切按我们说的做，董公子就平安无事。否则——”
董卫东：“一定一定，一切照办，两位放心！”
来到一处过街地道前。
孟溪灵机一动：“停，就这里停一下！”
车立即靠边停下。
万峰凌指指路边的禁停标志：“这儿不让停！”
孟溪：“那要看什么车牌了！”
一辆交警巡逻车驶来，看也没看地驶过。
孟溪对董卫东：“一起下车。”
董卫东迟疑，孟溪：“让你干什就干什么！”
过街地道内。
两个留着长发的青年（其中一人带着墨镜）弹着吉他唱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三人来到他慢面前。
孟溪问道：“哥们儿是帝京的吗？”
二人边唱边点点头。
孟溪：“哪届的？”
一人（墨镜）停下：“去年毕业。”
孟溪向董卫东：“他们唱得怎么样？”
董卫东：“挺好的。”
“是吗？”孟溪指指董卫东问“墨镜”：“认识他吗？”
“墨镜”：“汗，他认识我的钱，不认识我的人！”
孟溪对董卫东：“钱包！”
董卫东：“钱包？谁的？”
孟溪笑了：“废话！当然是你的！”
董卫东打开皮包，拿出钱包：“给多少？”
孟溪一把拿过钱包打开，里面有各银行种卡，还有厚厚的百元现金。孟溪抽出一迭递给“墨镜”：“听见了吗，董书记说你们唱得挺好的。”
“墨镜”二人呆住了。
A8拐进一条小街，路两边都是设计、标识、印刷的招牌。
三人下车，来到一家“高级名片设计制作”门前。
孟溪对里面喊道：“员外！”
一个穿着搞不清什么颜色的背心的光头靸着拖鞋出来：“靠，两个王八蛋，又来蹭饭来啦？不是跟你们说了吗，等我当上老板那天再来？”
万峰凌哈哈大笑：“天生一个打工的命，等你当老板比尔盖兹都饿死了。”
孟溪：“员外，今天是来给你送饭钱的。”
员外：“我呸，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孟溪：“但只有今天是真的。”指指董卫东，“认识这位老板不？”
员外：“这不是董书记吗？啊呀，贵客贵客！”连忙往里让。“快请坐请坐，我给您倒茶！”
董卫东坐下，又觉不合适，起身招呼孟、万一同坐在沙发上。
孟溪：“行啦，马屁再拍你也留不了校。董书记很忙，看茶看座就免了。说吧，你这最好的名片多钱一盒？”
员外向董卫东：“董书记要印名片？”
万峰凌：“真啰嗦，印钱你行吗？痛快说价！”
员外：“50，不开票。”
孟溪：“得啦，100块开票——反正帝京报销，10盒。”
员外：“不会吧？有没有搞错？”
万峰凌：“什么不会，让董书记自己说。”
董卫东：“应该的应该的！”
孟溪拿出董卫东的钱包取出1000块递给员外。
员外：“取名片时再给。”
董卫东：“一样一样！”
员外接过钱：“那我给你要发票去——”
孟溪：“别急，去吧这条街上所有帝京的伙计们都找来，今天董书记高兴，要照顾每个同学的生意。”把头转向董卫东，“董书记还不知道这里吧？”
董卫东：“什么？”
孟溪：“这里叫帝京艺大美术学院二部，您的学生海了。”
人声鼎沸，一群年轻人跟着员外涌来，员外边走边大声说：“今天是上帝生日，不给我提成的立马滚蛋！”
众声：“行啦，少不了你的！”“没问题！”
帝京艺大招待所。
王越的声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董卫东就跟失踪了一样。”
王越正在房间里打手机：“他好像很少在办公室办公，他一定还有个什么地方。”
对方在讲电话，但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王越：“好的，我想办法找。好的，我明白。”
万花花园（一处街心花园）。
众多等待家教生意的年轻人，石椅、花坛边上坐满了人；他们面前都摆着一个纸牌子，外语、数学、语文、国画、油画、书法、舞蹈、声乐、钢琴等等，按照不同的课程组成各自的阵营，大部分人带着塑料水杯，也有个别的拿着瓶装水。
看到董卫东三人走来，大家纷纷站了起来，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您好!”、“需要什么家教？”、“要英语吗？我是专八！” ……孟溪指指前边，示意要找艺术类。
三人来到艺术类的阵营，众人赶忙围了上来，人群一阵骚动。
孟溪：“别乱别乱，人人有份。帝京的同学都到这边来！”
男男女女的年轻人立刻围得更紧了：“我是！”、“我是！”、“我也是！”。三人仿佛陷入了重重包围。
孟溪大声喊道：“大家听我说！别挤，听我说！”大家稍稍站定，留出了一点空间。“大家好，知道你们很辛苦，所以，董书记校长来看你们来了！”
大家楞了一下，一个女孩带头鼓掌，大家跟着鼓掌：“谢谢董书记!”
那个女孩：“董书记，我都一个礼拜没有接着活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为了让我上大学我们家欠了一大堆债呢……”说着眼泪不觉地流了出来。
董卫东无言。
万峰凌眼圈发亮：“别哭，今天大家都有饭吃！”
孟溪：“对，每人200，好好吃一顿！”
说着拿出钱包，给大家发起来。万峰凌在一旁维持秩序。
众人手里拿着钱，纷纷围向董卫东，感激地与他握手，并高喊：“董书记万岁！”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董卫东木然地与大家握手。
车内。三人位置没变。
孟溪、万峰凌平静了一下情绪。
万峰凌：“知道吗董书记校长？这些人交了六万赞助你，你却让他们都快变成要饭的了！”
董卫东：“那，怎么能怪我呢？”
万峰凌：“去你妈的！不怪你？谁逼着你强迫每个学生交六万？你知道六万块钱对我们来讲意味着什么吗？你儿子怎么不去做家教？他凭什么当后勤集团的副总？他们还没有你儿子大呢！再看看你手下的那帮老师，混时间混职称混课时费，哪一个在认真教学生？不怪你，难道怪我？”
董卫东叹了口气：“社会就这样，我也是没办法。”
万峰凌：“社会？社会不是你们这些东西搞坏的吗？”
“行啦老万，这样讲他听不明白，他的课一定会有人给他上！”孟溪看看手表，12点20分：“好了，咱们也该吃饭了。”
万峰凌：“吃好的，去水上云天！”
孟溪：“好，咱也见识一下顶级店什么样。行吗董书记校长？”
董卫东有些犹豫。
万峰凌：“舍不得？”说着伸手去拿孟溪的手机，“舍不得就吃了你儿子！”
董卫东：“别别，我是怕那里人多没地儿。咱现在去就是了！”说着发动汽车。
这时，董卫东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没有接。
孟溪感觉不对，一把抢过董卫东的手机按下了免提和录音。“接！”
一个嗲声嗲气的女性声音：“干爸，我是邻芷！”
董卫东一本正经地：“噢，你好！”
邻芷：“我还在新加坡，没钱了，赶快给我的卡里打10万，晚了你女儿就不知道是谁的啦！”
董卫东不知道说什么好。
邻芷：“打不打说话呀，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声音诱惑之极）
孟溪挂掉电话。汽车继续前行。董卫东的电话又响了，孟溪看看还是邻芷，对董卫东说：“从现在起，你的电话我们接管了！”
路旁有间银行。
孟溪突然说：“停车，去银行！”
万峰凌：“干嘛？”
孟溪：“给干女儿打款。”
万峰凌：“你有病？”
孟溪：“相信我！”
银行柜台前。
孟溪填好了转账单，指着董卫东钱包里的各种卡：“哪张？”
董卫东指了指其中一张。
孟溪：“密码？”
孟溪在操作，监视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叫“李甜甜”的名字。他看了一眼董卫东：“这是谁的卡？”
董卫东：“一个朋友。”
万峰凌：“朋友？”
孟溪把董卫东的钱包装在自己兜里。董卫东在汇款回单上签好了字，孟溪看了看单据上的余额：256万，把它装进了自己的皮夹里。
水上天堂。
这是一家非常豪华的酒店。
衣着笔挺的男性侍者接过董卫东的车钥匙：“您好，董书记！”
三人走向大玻璃门，两个门迎小姐分左右两侧鞠躬脆声说道：“欢迎董书记光临！”
一个穿着毛料西装裙的年轻女子立刻迎了上来，胸牌上写着“大堂经理”：“董书记，正想您呢你就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呀！”说着挽起了董卫东。
孟溪、万峰凌相视一笑：“看来不是人多，是熟人太多！”
董卫东一言不发。
孟溪叫大堂经理：“喂，包间里有没有电脑”
大堂经理看看董卫东，又看看孟溪：“董书记的包间里没有，但我们有专门的商务间，上网、看电影都行。董书记你看呢？”
万峰凌：“就商务间！”
董卫东点点头。
大堂经理一脸不明白：“好的，请这边上电梯。”
商务包间。
这是一套豪华组合包间：会客间、办公间、餐厅、洗手间一应俱全，一流的进口设备。
大堂经理带三人进来，孟溪伸手把她拦住：“行啦，我们有话要说，照董书记平常的上。不叫你别进来。”
大堂经理 ：“好的，我去叫人泡茶。”鞠躬关门离开。
孟溪把董卫东的钱包递给万峰凌，指着那些银行卡：“查查所有的余额和信用额度。”又对董卫东，“所有的密码？”
董卫东：“都是刚才那个。”
万峰凌推门走进办公间，顺手把门关上。
孟溪和董卫东在餐桌出落座。
孟溪：“看起来没有那么多人呀，董书记校长是怕人看见吧？”
董卫东尴尬地笑了笑。
孟溪：“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董卫东：“啊，来过几次。”
孟溪：“你也真奇怪。”
董卫东：“怎么？”
孟溪“我们绑人的都不怕，你个被绑的倒怕见人。是不是心里有鬼呀？”
门铃响。是服务员送茶来。
穿着高开叉旗袍的服务员吧茶壶、茶杯小心翼翼地摆好。
孟溪：“行啦，我们自己倒。出去吧。”
服务员离开。
孟溪慢慢地道上一杯茶：“你的干女儿是舞蹈系的于邻芷？”
董卫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是她非要认的。”
孟溪端起茶杯：“哼哼，周瑜打黄盖。出手就摘校花，不是书记、校长谁有这本事！”
办公间。
万峰凌打开QQ，一个叫做“捣不烂捶不扁”的头像闪动着，他立即双击打开，上面写着留言：“666”。他立即回复：“666”，关掉QQ。然后打开IE,按照银行卡上的网址输入。
餐厅。
菜品已经摆上：六个凉菜，包括野生菌类、鸭舌、生蚝等，精美漂亮，一瓶法国红酒坐在冰桶里。
孟溪拿起酒瓶，董卫东连忙起身：“我来，我来！”
孟溪：“坐下！”把三个杯子都斟上。
万峰凌从办公间出来，在孟溪身边坐下。孟溪看着他，他双微微发抖地手扶着餐桌，没有说话。
孟溪：“有话？”
万峰凌：“三条6。”
孟溪一拍桌子：“OK。”
董卫东吓了一跳。
孟溪笑笑：“董书记校长胆子也不是很大嘛！”
万峰凌：“不见得！看看这个。”他把一张纸递给孟溪，上面写着：总余额545.2万，我已全额转走。够了吧？下来咋办？
孟溪对万峰凌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交给我了！”又对董卫东，“董书记校长，开饭吧！”
董卫东：“好的。”说着端起酒杯。“两位都是年轻人，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麻烦你们痛快点。”
孟溪抬眼看了看他：“不耐烦了？决定权在你手上，你说怎么办痛快？”
董卫东：“你们都还年轻，都有大好的前途，有困难跟我说，其实不用这么干——犯法的事不好收拾呀！”
孟溪看看万峰凌：“说到好像挺有道理呀！”
万峰凌点点头：“董书记校长有什么提议？”
董卫东放下酒杯，拿出烟来向二人示意，（二人摇头）点上一支烟：“年轻嘛，冲动是很正常的。”说着观察二人的反应，见二人仍在听，便接着说道，“尤其是经济社会，谁都很现实。其实呢，读研、留校都是不错的选择，我甚至可以帮你们去做公务员！”
万峰凌：“等你儿子回了家这些话就不算了吧？”
董卫东：“说到做到，我为人一向如此！”
万峰凌：“拿什么作保证呢？”
董卫东：“不论做什么事，彼此信任才能成功。”
门铃响。服务员来送热菜。
摆满了桌子：包括河豚、大鲵、鲍鱼、时蔬等等。
服务员一一离开。
这时，董卫东的电话又响了，孟溪按下免提和录音，对董卫东“接！”
董卫东：“喂！”
（是于邻芷）“怎那么才五万呀？跟我还打折？没良心的！”
孟溪捂住电话对董卫东：“说话！”
董卫东无奈，说道：“我正在开会，回头再说。”
（于邻芷）“开会？又来这一套，跟我在床上的时候哪次不是说开会？赶快再打五万，要不然我也开会——想和我开会的多着呢！”忙音，她挂掉了电话。
“开会？”孟溪收起电话，和万峰凌大笑了起来。“真是了不起的发明！”
孟溪：“说到哪儿了董书记校长？”
董卫东刚刚调整好写的状态一下子没有了。
孟溪：“这样吧，咱们边吃边说，我有三个困难！”
董卫东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你说。”
孟溪和万峰凌吃着、喝着，董卫东没有动。
孟溪：“第一，你做过犯法的事没有？”
董卫东：“我，主观上讲，我不会去犯法。”
孟溪：“主观上讲？好，第二，帝京有多少大楼是你主持建的？”
董卫东：“我想想……”
万峰凌：“我来告诉你。12座，5座住宅楼，4座教学楼，1座办公楼，1座体育馆，1座音乐厅。经你手购买的电器、乐器、办公用品和电脑之类的都上亿。”
孟溪：“第三，你儿子一个月花多少钱？”
董卫东：“……”
孟溪：“我认为你缺乏诚意，你根本就不想回答。我的困难在于不知道怎么处理你和你儿子才合适。据我现在所知，你肯定犯了法。第一，你的钱太多；第二，和在校女学生发生关系。可我又不是法官，不知道判你什么刑，也许杀了你都不过分。目前我能管的只是我的事，如果你能让所有帝京的学生都有班可上，你让你儿子当校长我们都没意见，你就是多收点赞助费我们也能忍。可你心里想过这些吗？顺便告诉你，你卡上的钱已经转到我的卡上了。你觉得怎么样？”
董卫东噌地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了下来：“那还不赶快放了我儿子！”
孟溪：“这个得我说了算，不是你！从开始就清楚地告诉你了，按我们说的做，你儿子才会安全。”
帝京校园内。
一群男女学生边走边议论。
“出怪事了！”
“可不是，老董到处散钱呢！”
“多少？”
“多了去啦！”
“在哪儿呀？”
“二部、过街地道，还有万花花园！”
“什么时候？”
“就今儿上午。”
“为啥呀？”
“谁知道。”
“对了，孟子和老万一路跟着呢，这俩这回发了！”
“谁呀？”
“咱院大四的。”
王越不远不近地跟在旁边，留心地听着。
水上云天。商务包间。
董卫东：“好吧，你说要我怎样。”
孟溪：“你觉得怎么办好？”
董卫东正想说话，门铃响了，对讲机里响起大堂经理的声音：“董书记，王处长来看您了！”
董卫东连忙起身开了门。大堂经理扶着一个醉醺醺的胖男人（看上去五十岁上下）进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哎，真的在这里！”说着在大堂经理的脸蛋上掐了一把，“这孩子，果然老实！哈哈哈！”
董卫东：“哎呀王处长，快坐快坐！”说着和大堂经理一起把王处长扶到桌前坐下。
万峰凌冷冷地看着大堂经理，她马上识趣地说：“王处长、董书记，你们慢用，我先出去了！”
王处长一把拉住她的手：“等一会我去找你，有、有奖励哟！”
“一定一定！”大堂经理抽出手来离开，并把门关上。
董卫东给王处长倒上一杯酒：“王处长怎么今天有空啊？”
王处长：“哪里哪里，来了几个亲戚，总得招呼吧？”
董卫东：“那当然，记我的账上，算是小弟表表心意！”
王处长：“那怎么能能行——”
董卫东：“王处长，可得给点面子哟！”
王处长：“好说嗯好说，不给谁面子董书记都得给嘛！”
董卫东：“那就先谢谢王处长啦！”
王处长：“还有个事，我正想找你呢。”
董卫东：“啥事？”
王处长：“那个招生计划的事，我们主任和大家想听听你们的意思，是要多呀是要少呀？所以呢，我的意思是，你呢搞个座谈会，我，替你出面把大家请过来议一议。不要太奢侈，差不多就行啦。请些学生一起来——主要是女同学——顺便大家联欢一下。时间你来安排，你看好不好？”
董卫东点头哈腰：“好好，我来——”
万峰凌突然厉声说道：“好个屁！什么东西！”
王处长吓了一跳，好像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小董，这是——”
董卫东连忙说道：“这两位是我的小兄弟，这位是省教委的王处长，误会误会！”
孟溪：“这位什么什么处长，我看你也喝得不少啦，该干嘛干嘛去，我们这儿还有正事呢！”
王处长勃然变色，一拍桌子：“小董！这是咋回事？”
董卫东：“您——现在真的不方便给您解释……”
王处长：“是吗？你知不知道我手里压了多少封针对你的举报信？”
董卫东双手拉住王处长的手：“王处长，求您了，您先过去，我回头给您解释！”
王处长：“好啊董卫东，我看你是过河就拆桥，忘了你小子是怎么当上官的了!”
董卫东：“不是不是，我哪里敢呀，实在是——”
王处长：“好，我走！我走！你这是不把我们主任放在眼里啦！”说着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董卫东赶忙把他扶了出去。
董卫东急急忙忙回来，边坐下边说：“他喝多了，两位别和他一般见识！”
万峰凌：“什么东西，我算是开眼了。”
孟溪：“对了，我还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官的？”
董卫东：“要不回头再说，先说眼前的？”
孟溪：“好，那你说吧。”
董卫东：“钱已经给了，你们还要什么？读研？留校？还是当公务员？”
孟溪：“那些我们靠自己，我还不信所有的官都和你们一样。钱不是你给的，是我们自己拿的。”
董卫东：“都一样嘛，你们是不是还嫌少？”
孟溪：“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一个人一辈子需要多少钱。你说呢？”
董卫东：“你们拿的足够了！”
孟溪：“要是光我们俩可能就够了，别人咋办？”
董卫东：“别人？”
孟溪：“没一帮兄弟，就我们俩敢绑你儿子吗？”
董卫东：“那也不少了！我身上的全在你们手里了。”
孟溪：“还有那多同学呢，你不管我们自己管！多少取决于你有多少，取决于你儿子的命值多少。你绑了我，我爸给了你6万。”对万峰凌，“那叫什么？”
万峰凌：“赞助费，自愿的。”
孟溪：“没错，和董书记校长现在一样自愿。”
董卫东：“所有的你们已经全拿走了。”
孟溪：“你可以低估我们的判断能力，我们不会低估你捞钱本事。不管你把它藏在哪儿，现在就去拿，我们全程奉陪。”
董卫东：“你们到底要多少？”
孟溪：“给不给？”
董卫东：“总得有个数吧？”
孟溪对董卫东竖起一根手指：“加上已经转过的，凑个整数。”
董卫东：“不可能，我哪有那么多！”他突然强硬了起来，一副爱谁谁的神情。
孟溪：“那我就不管了。”说着掏出手机看看董卫东，见董卫东未作反应，便按下发射键，并打开免提：“老董不合作，送个耳朵过来，要热的！我在水上云天现场直播。”
电话里立即传来董承歇斯底里的惨叫：“啊——啊呀——”，“老爸你他妈不是人呀——”
董卫东扑通跪在地上：“停，快停下！”
孟溪关掉手机：“晚了，程序已经启动，谁也无权停下来。”
董卫东：“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吧？”
孟溪看看万峰凌：“好像也应该哈？怎么样，给他几分钟？”
万峰凌：“5分钟。”
孟溪：“好，就5分钟。你去下楼，估计快递该到了，这些家伙手快。”
万峰凌离开。
孟溪把董卫东扶到椅子上，走到窗前看风景。“抓紧考虑，5分钟可不怎么长。”
万峰凌走进公共卫生间，找了间没人的进去，从里面把门关上，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开门出来，看看无人，便迅速打开袋口，用手接了一点自来水小心地淋在袋子里，合上袋口离开。
商务间。
董卫东坐立不安，孟溪仍在看风景，吹着口哨。
万峰凌开门进来，走到桌前把塑料袋扔在董卫东的面前：“绝对热乎。”
董卫东一看，塑料袋里赫然装着一只鲜血淋淋的人耳朵。“你们——”董卫东摇晃着，眼看要晕过去。
孟溪：“没办法，我们才是说到做到的人。但责任在你。”
万峰凌猛喝了一口酒，飞快地吃菜，阴森森地笑着，用夸张的声音说道：“嘿嘿，我突然感到饿极了！”
孟溪从桌上拿起塑料袋放进冰箱：“抓紧时间，动作快的话这玩意儿还能用。要是再磨蹭，下次送来的就是脑袋，脑袋都没了，耳朵往哪儿安？”
董卫东：“我同意，同意！你们放了他，赶快放了他吧！”
孟溪回到座上，“其实，你不同意我们也可以放了你儿子。”
董卫东一激灵：“真的？求求你，放了承承吧！”
孟溪：“真的，因为我们手里还有更大的鱼。”
董卫东：“啊，你们还绑架了谁呀？”
孟溪笑笑：“你！”
董卫东：“噢对对，我愿意让你们绑架，只要放了我儿子！”
万峰凌：“对学生你要是有这万分之一的心，你也不亏是个书记校长！”
孟溪：“你还用绑架？我只需要把你跟于邻芷的电话录音和你的银行账单往什么什么地方一交，你小子就Game over了。”
董卫东一下子瘫在了了椅子里，小声嘟囔着：“那你们，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孟溪：“为民除害，起码不会有什么损失，就当做好事喽！”
万峰凌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擦嘴：“反正我们已经有了收获，不老实坚决举报你！”
孟溪：“5分钟过去了。”孟溪再次举起手机示意董卫东，“进行下一个程序，董书记校长是要脑袋吧？”
董卫东：“我说过同意了！”
孟溪：“可我要的是行动。”
董卫东：“好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去拿钱……”
孟溪：“不行，一起去。”
董卫东：“何必呢？我不会报警，更不会跑。”
万峰凌：“你敢吗？”
董卫东：“我一个人去不容易引起怀疑，也快。”
孟溪：“我们既不怕别人怀疑，也不怕慢。”
万峰凌：“反正下午6点以前拿不到钱，你和你儿子都完蛋！”
董卫东：“可承承的耳朵还在冰箱里，总得有人看着呀。”
孟溪：“好办，让那个大堂经理把包间锁上，你付钱就行了。”
董卫东：“那——让我先打个电话行吗？”
万峰凌蹭地站起来，对孟溪：“还真是啰嗦，给我电话！”
孟溪掏电话。
董卫东：“好好好，一起去，现在就走！”
A8离开水上云天，疾驰而去。
招待所，王越房间。
桌上摆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上的时间显示：15：10。王越坐在电脑前，左手边是一碗吃了一半的碗装方便面。他在看帝京官网上关于董卫东的介绍：
董卫东的照片
教授 硕士导师
王越点击“研究成果”，内容占满了整个屏幕：
《元代戏曲表演研究》
《明清建筑的造型艺术》
《基督教艺术的边界》
《〈踏歌〉的舞蹈形态和意象初论》
《〈十二木卡姆〉中的非常规节拍和节奏型研究》
王越露出吃惊的表情，双手托住后脑勺，自言自语：“真是学贯古今中外，不是个天才，就是个骗子。”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A8进入帝京大门，门卫保安立正行礼。
路边限速牌非常醒目：20Km
疾驰的汽车在艺术研究所楼前“吱”地一声停下，三人从车里出来。
顶楼。电梯门打开，孟溪、万峰凌跟着董卫东走出来。走到楼道尽头，在一处没有任何门牌号码和标志的铁门前停下。
董卫东：“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两分钟就好。”
孟溪和万峰凌越发怀疑了。万峰凌：“不行！”
孟溪：“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董卫东：“就两分钟！”
万峰凌转过身，对着楼道高喊了起来：“有人吗？董书记在这里！”
董卫东赶忙掏钥匙：“别喊！我这就开门！”
董卫东开门，三人走进去。
这是一间约有200多平方米的大厅，屋顶是巨大的水晶吊灯，吊灯周围画着巨幅的欧式花纹，房顶四周镶嵌着一圈射灯。两边两排巨大的窗户相对，薄纱的窗帘透出舒适的光线。靠窗摆放着两排红木仿古沙发，间或还有茶几、花架。门右面的墙上挂着超大的电视，旁边是各种音响设备。电视墙对面的两侧各有一个宽阔过道，左边的通向盥洗室和公共浴室；右边的过道上是办公室和书房。
孟溪和万峰凌东张西望，眼睛一下子不够用了。
穿过右边的过道尽头，有一座紧闭着的门。董卫东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拿出钥匙打开那座不起眼的门，门内赫然是一个楼梯：白色大理石台阶、镀铜扶手。顺楼梯而下才发现这是一套复式结构的建筑。楼下大厅比楼上小些，风格也与楼上迥异：豪华而温馨。沙滩情调的窗帘，宽大柔软的布艺沙发，电视、投影、音响、吧台、酒柜等一应俱全，酒柜里摆放着各种中外名酒。楼下房间比楼上多：卧室、客房、办公室、书房、会客室，另外还有浴室，设有冲浪浴和蒸汽浴室，全套的进口设备，独立卫生间。
三人来到楼下，孟溪、万峰凌有些惊呆了。
孟溪：“这是咱们学校吗？”
万峰凌：“我还以为进了宫殿了呢！”
说话声传进了房间内。突然，卧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发飘落在薄如蝉翼的睡衣上，在屋内柔和灯光的映衬下，内衣和丰满诱人的体态一览无余。看见孟溪和万峰凌她不禁吃了一惊。
董卫东气急败坏：“你怎么还在这里！”
女人赶忙往卧室里退。
万峰凌：“站住！这不是财务处的田小春田处长吗？”
田处长回到卧室，迅速把门关上。
孟溪一把推开门，对正在捂住胸口的田处长说：“少装正经啦！怪不得一天嚣张的，原来傍着书记校长哪！”
（卧室是全套的明清风格：带帷帐的雕花木床，黄梨木的梳妆台，加着厚垫的雕花木椅，青花地毯，灯笼造型的顶灯和壁灯，仿烛光的床头灯，一面墙上挂着宫女图，一面墙上挂着敦煌飞天，就连床对面墙上的电视，都镶嵌在全木雕的花壁之中。）
田小春：“你们这是——”
孟溪：“告诉你，我们是绑匪，我们绑架了董公子，来收赎金的。”
田小春：“啊——”
孟溪：“叫什么叫，少不了你的戏！”对门外，“老万，押董书记校长进来！”
万峰凌和董卫东进入卧室。
孟溪对董卫东：“好好合作，既然撞上了，顺便拍几张合影留念！”
田小春：“我不会拍的！”
孟溪：“董书记校长，这关系到你儿子的生命，你看怎么办？”
董卫东对田处长：“没办法，按他说的做吧。”
万峰凌：“自然点，和平时一样就行了！”在万峰凌的要求下，两人十分无奈地摆出各种姿势，分别在床边、木椅上、宫女图前或拥或抱，孟溪边笑边用手机一一拍了下来。
孟溪对董、田二人说：“好了，很真实。赶快办正事。”
一楼，电梯口。
电梯门打开，董卫东、孟溪、万峰凌三人往外走，谁也没有在意王越正朝电梯走过来。王越转向旁边，好像在接手机，悄悄地盯着三人。
银行贵宾室。
董卫东坐在监视器前，正在办理转账，孟溪和万峰凌站在他身后。这次账户上显示的名字是“田小夏”。
出纳员：“请您输入密码。”
董卫东输入密码。
出纳员递过单据：“好了，请您在这里签字。”
董卫东签完字，出纳员起身将回执联双手递给董卫东，孟溪一把接了过来：“谢谢！交给我就行了。”
110报警中心。
电话铃声响，值班女警接电话：“您好！110报警中心。”
（画外）电话里一个男子的声音：“我确信有人被绑架，被绑的是帝京艺术大学的书记董卫东……”
三人走到银行门口。
一辆警车响着警笛飞驰而来，在银行门前急刹停下。
三人吓了一跳。
两个男警跳下车，径直向三人走来。
三人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一个警察对三人亮出证件，对董卫东问道：“你是董卫东吗”
董卫东：“是。怎么了？”
警察：“我们接到举报，说你遭到绑架！”
董卫东大吃一惊：“绑架？谁绑架？”
另一位警察目光审视着三人，看见人群悄悄围拢上来，对三人说道：“麻烦你们个我们到车上。”
董卫东：“凭什么？我们还有工作！”
警察：“请配合一下，我们接到报警，必须要做调查询问，董书记也不希望被人围观吧？”
三人跟着一个警察上了警车。
另一位警察要求人群散去，王越并没有离开，而是走进银行，隔着橱窗看着外面。
警车内。
三人坐在后排，两个警察坐在前排。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做完笔录，连同三人的身份证递过来：“请收好证件，如果没有问题，请在笔录后面签字！”
三人各自收起身份证，董卫东、孟溪、万峰凌依次签字，万峰凌把笔录递给警察。
董卫东：“你们以后做事先搞清楚，不要随便浪费纳税人的时间！”
孟溪：“没错！你知道我们董书记工作有多忙吗？有多辛苦吗？人家说绑架你们就信，绑架那么容易吗？”
坐在驾驶座上的警察下车，拉开后排车门，敬礼说道：“对不起，三位请下车吧！”
看着警车远去，三人竟同时坐在了银行门口的台阶上，长出了一口气。
透过银行的橱窗，可以隐约看见王越疑惑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孟溪对万峰凌说道：“走吧，坐这儿干嘛！”
俩人站起身离开，董卫东才醒过劲儿来，进走两步跟上两人：“我儿子呢？”
孟溪：“6点以前你可以见到他。”
董卫东：“不行，就现在！”
孟溪：“那我管不了。”
董卫东：“承承现在在哪儿？”
孟溪：“在他想在的地方，你那花花公子你还不了解？”
董卫东厉声说道：“快告诉我，我得赶快带他去医院！”
万峰凌：“那个呀，你不用操心，我这里还有。”说着拉开腰包，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董卫东，里面装着一个血淋淋人鼻子。“稍微淋点水，效果就更逼真了，哈哈哈！”
董卫东：“什么，假的？”
孟溪：“没错，您的学生万峰凌做的。像吧？”
董卫东试探着捏了一下“鼻子”，又闻了闻，竟然是橡皮泥！
孟溪：“告诉你，不论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我们都不会做犯法的事！你就老老实回家等着吧，顺便想想以后怎么做人！”
万峰凌晃了晃手里的银行卡：“好好想想。白白了您哪！”
董卫东：“把我的手机给我！”
孟溪：“你买个新的吧！这个留给我们做纪念。”
二人扬长而去。
董卫东看着二人远去，缓缓地走向A8。
王越朝孟溪、万峰凌的方向跟了过去。
（一周以后。）
王越办公室。
王越在电脑上写报告：关于帝京艺术大学党委书记兼校长董卫东情况的初步调查报告。鼠标转轮移动，电脑屏幕上文字向上移动：
……问题不少，主要有以下方面。
一、 乱收费。不顾国家关于教育乱收费方面的规定，强行收取学生赞助费计3亿多元人民币。
二、 贪污。采取非法财务措施，据财务处长田小春讲，董卫东将赞助费中的1.3亿元据为己有。
三、 收受贿赂。在帝京进行基本建设和设备购进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收取汽车、珠宝、黄金、现金等，1千万元以上（具体数目待查实）。
四、 学术造假。以董卫东名义所发表的论文广泛涉及音乐、建筑、表演、绘画等各个艺术领域，经查明均出自其他教师之手。
五、 大搞裙带关系。自董卫东上任后，先后有其远近亲戚32人调入帝京，其中中层以上3人，21人系“农转非”；帝京中层以上干部女性接近50%，其中多数系董卫东上任后提拔，目前有证据可以确定与之保持情人关系的包括财务处长田小春在内共4人。同时，与在校女学生表面上以干父女相称，实为情人关系，利用权力为其在留校、考研、出国考察等方面提供帮助。
此次调查工作得到了帝京艺大多位干部教师的帮助，尤其是得到了窦豆、孟溪和万峰凌三位大四同学的有力帮助……
王越看着屏幕，把“1.3亿”改成“1.2亿”，停下手，望着窗外，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写。（回忆）
一间网吧。
万峰凌在操作，孟溪坐在一边看着。万峰凌点击“捣不烂捶不扁”的qq好友，发送了一条“666333”的信息，并加上了一个钞票满天飞的qq表情。一会。对方发了一个点头知道的qq表情。万峰凌立即删掉了这个好友，回头看看孟溪，两人用力击掌，大声喊道：“吔！”
红色的宝马飞驰而来，在网吧门前的路边停下。
“好了，就这里！这是你的手机。”豆豆把手机发在仪表盘上，不等董承下车便急不可耐地打开车门，冲董承做个鬼脸，“谢谢董总！”
董承：“急什么呀，一起吃晚饭吧！”边说边熄火下车。
豆豆飞快地跑向网吧门口的孟溪和万峰凌：“咱们说好的，你自己吃吧！”
看着三人热烈地拥抱，董承无奈地上车走了。
孟溪：“猜猜看有多少？”
豆豆：“给个提示先。”
万峰凌竖起一根手指。
豆豆：“一百？”
孟溪、万峰凌相视一笑，摇摇头。
豆豆压低嗓子：“难道是——1000？”
二人点点头。
豆豆一下跳到孟溪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声音夸张地亲着孟溪。
万峰凌：“嗨嗨，没我事啦？”
豆豆回过头来在万峰凌脸上亲了一下“唔嘛”：“行了吧？我这辈都没见过那么多钱，那得有多大一堆？”
孟溪：“好啦好啦，先下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商量商量。”
万峰凌：“分赃？哈哈哈！”
豆豆下来，神情变得严肃：“实在是很大一笔钱呀！该怎么花才好呢？都说一有钱就变坏，我们不会也变成董承了吧？”
孟溪：“是呀，该是很大一堆纸，那堆纸会把咱变成什么？”
一个乞丐在不远处掏着垃圾箱，把半个身子都伸进了垃圾箱。
“墨镜”、“员外”等人、万花花园那群年轻人的情景交替叠画出现。
万峰凌：“先走吧，边走边想。”
王越一直跟着三人。
天色已渐朦胧。
三人在一家川菜排挡门前停住。
万峰凌：“不会吧，好歹咱也是富人了，得找个像样点的地方吧！”
孟溪：“我呸，你今天好的吃得不少了！”
豆豆：“别嚣张，我们只是个学生。”
万峰凌：“好吧好吧，不赶快找个女朋友永远都是一比二。”
三人走进排挡。
排挡内。
三人坐在最里边，王越背朝里独自坐在靠柜台的一张桌上。
三人桌上摆着四盘菜：鱼香肉丝、家常豆腐、水煮肉片和酸辣土豆丝，两瓶啤酒。三人若有所思，又都抑制不住兴奋，不由得同时笑出声来。
孟溪突然眉头一皱，对万峰凌说道：“你说，那警察到底怎么回事呢？”
豆豆吃了一惊：“什么警察？老董报警啦？”
万峰凌：“不可能，他没有机会！”
孟溪：“难道有人一直监视着咱们？”
豆豆着急了：“到底咋回事？咋回事吗？”
孟溪：“我们刚出银行……”
排挡外。
王越来到了排挡门口，想要进去，又有些犹豫，便远远地停住脚步，琢磨着。
排挡内。
豆豆：“叫我说不用管他：怕警察的应该是老董才对，咱们怕什么？”
万峰凌：“也对，老董是咱的保护伞。吃饭吃饭！”
豆豆：“看来我有挣钱的天分，看个电影就想出这么好的挣钱道儿。”
万峰凌：“没错，看来钱这玩意不难挣。”
孟溪：“错！关键是老董的钱来的太容易。”孟溪给三人倒上啤酒，“关键还在于——”
豆豆、万峰凌看着孟溪：“什么”
孟溪看看两人：“还不明白？”
豆豆、万峰凌：“快说！”
孟溪：“关键在于，本人全盘控制得好！”
豆豆、万峰凌：“我呸！死去吧你！”
孟溪“不对吗？要是你俩那点小农意识，连摸着石头过河都不懂，也就弄个百八十的，毛毛雨啦。”
万峰凌：“不对，关键在于豆豆的策划。”
豆豆：“那是。当然，没有老万的操作什么也拿不到。”
孟溪：“好，最佳策划、最佳控制、最佳操作，来，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万峰凌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菜：“有件事我觉得不对。”
豆豆、孟溪一愣：“嗯——什么？”
万峰凌慢慢地吧才送进嘴里，又慢条斯理地嚼着，故意不看二人。
豆豆：“到底哪里有问题？快说！”
万峰凌：“你说，就按咱们当初说好的一人一份，我一份，你俩两份，你俩一结婚我是不是比你俩穷一半呀？完后我还得找老婆，不是更穷了？”
孟溪：“我呸！贪得无厌，你不会想替你还不知到在不在人世的老婆要一份吧？”
豆豆：“孟子，去趟厨房。”
孟溪：“干嘛？”
豆豆：“跟师傅借把菜刀，咱俩把他剁了顶饭钱，直接一人一份。”
三人哈哈大笑。
孟溪：“别光顾高兴，想想你要是老董下来会咋办？”
万峰凌：“是呀，老家伙会不会找机会收拾咱们？”
豆豆：“肯定不会。第一，我们没有任何犯法的行为；第二，他比咱更怕见警察，他敢收拾咱就报警；第三，咱手里拿着他的短处。”
孟溪：“说的没错，他是不会怎么样，但他儿子呢？”
豆豆：“更没问题。第一那小子只是个纨绔子弟，既没有脑子也没有胆子；第二他老爸不会让他干傻事。”
万峰凌：“对了，今天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豆豆：“简单，交友考验，一切我说了算。手机交给我管理，不准接打任何电话，不准离我太近，不准跟我顶嘴，若有一丁点不满意我立马走人。”
万峰凌：“孟子，厉害吧？”
孟溪：“看跟谁。”
豆豆：“上午直奔山山水水，中午在农家乐饱餐一顿野味，下午到星云网吧包了个VIP单间，吃着各种水果，喝着可乐，等你们的消息。那小子整个一脑盲，不停地前后伺候，那叫一个拽。”
万峰凌：“不过，那小子演戏还是有些天分的。”
豆豆：“还演戏呢，看你编的那破小品，从头到尾就两句台词，剩下就是杀猪似的嚎叫。”豆豆站起来学者董承的声音，“老爸，我被绑架了，快救我呀——老爸你他妈不是人呀——啊呀，啊——哈哈哈”
孟溪：“可不是吗，录音的时候，笑得我差点干不了活！”
万峰凌：“笑什么笑？人家观众喜欢！”
豆豆：“观众？”
万峰凌：“董卫东呀，不是立马就被打动了吗？”
孟溪：“那倒是千真万确。那两段自动接听的录音删了吗？”
豆豆：“没有，给董总留做纪念了。”
孟溪：“应该删掉！要知道，我们现在还是帝京的学生，还归他管。”
万峰凌：“他敢！咱把手里的证据全给抖出来，管保他官都做不成。”
孟溪：“仔细想想，那不是两败俱伤吗？”
豆豆：“那就做在前面，连机会都不给他！”
三人对视着。
孟溪点点头：“那还得好好计划计划。”
“我能不能参加？”王越手里拎着瓶啤酒来到桌前。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便自己坐了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
万峰凌站了起来，一副要打架的架势：“我看你是喝多的了吧？”
王越笑嘻嘻地说道：“坐下，老万，我比你还清醒。”又指了指豆豆和孟溪，“你是窦豆，你是孟溪，你们仨都是帝京大四的，没错吧？”
三人一下紧张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越仍然笑着说：“要不要去厨房，跟师傅借把刀来，把我剁了顶饭钱？”
孟溪把豆豆拉近自己作保护状：“你，是警察？还是董卫东的人？”
王越给三人的杯子里填满酒：“警察怎样？董卫东的人又怎样？”
三人无声。
王越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两样都不是，认识一下——”向三人伸出手，“我叫王越，今天早上刚到帝京。”三人没做理睬。
万峰凌看了一下孟溪：“噢，你就是那个教育部背景的！”
王越：“你们认识我？”
孟溪：“没兴趣，不过又是条董卫东的关系狗！”
王越：“错，看来你们不认识我。我是教育部的，在教育部反贪腐行动组供职。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根据举报调查董卫东，如果是狗，也该是条警犬吧？”
孟溪放开豆豆，三人对视了一下。
孟溪：“警察是你找来的吧？”
豆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越：“报警只是一部分，主要看看董卫东怎么面对警察。过程如我所料，现在看来，你们的计划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不得不参加。”
孟溪：“耳朵倒不短。你想要什么？”
万峰凌：“我看，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吧？”
王越：“互相帮助。你们手里有些证据，我正好是接受这些证据的人。”
豆豆：“我们什么也没有，你找错人了。”朝柜台喊道，“老板，算账！”
“一共62，给60吧。”老板边说边来到四人桌前。
豆豆、孟溪、万峰凌各拿出20块钱递给老板，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王越对老板说，“忙您的去吧，我们还有事。”
老板离开。王越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身份证、飞机票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你们看一下，这是我的所有证件。还有举报材料的复印件我放在招待所里，也可以一起去看一下。”
三人分别拿起一样仔细地看着。
王越：“你们做了什么，怎么做的，那是你们的事。但你们的事，通过我会变得更有意义、更有价值。如果只是为了钱，就会不择手段，就会和董卫东一样，失去了做人的价值。十年前，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大四的学生。相信我，我在你们这边。我们自己不能学着去做坏人，也有责任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那同样是犯罪！这道理你们明白吗？”
孟溪看了看豆豆和万峰凌：“好吧，你可以先去找找财务处的田小春、舞蹈系的学生于邻芷，我给你几个董卫东用别人名字设的银行账户。至于其它的证据，我们先给你副本。”
（回忆结束）
王越继续在电脑上写道：
本次初步调查工作已告结束，并汇报于上。
我将于今日返京听候下一步工作指示。
王越
2009.6.15
两周后。
一座大厦前，豆豆、孟溪、万峰凌，站在台阶上，下面簇拥着许多年轻人，“员外”等人举着牌子、“墨镜”等人带着乐队、家教女生等人手持鲜花……横幅高悬，上面写着：大学生创业基金会挂牌典礼。
主持人宣布：大学生创业基金会挂牌典礼现在开始！
鞭炮齐鸣，鼓乐声声。豆豆、孟溪、万峰凌三人缓缓地拉开红布，“大学生创业基金会”露了出来。
万峰凌对二人说：“你们不会后悔吧？”
孟溪：“绝对公平！”
豆豆：“本来我就打算这样分配，怕你舍不得！”
三人笑着抬头，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手里摇着什么向这边奔过来。三人互相高兴地说道：“来了！来了！”
是王越。
王越挤过人群，三人迎了上来。
王越：“竟敢不等我，也不到机场接我！”
豆豆：“嘿嘿，我们知道你赶得上。”
王越展开手里的报纸：“看看这个！”
报纸上醒目的黑体字标题：原帝京艺术大学书记兼校长董卫东被双规。
四人击掌：“吔！”
王越收起报纸，对三人说道：“还有件事。”
三人：“什么？”
王越：“毕业后想不想和我一起工作？”
三人互相看着，耸耸肩，一摊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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